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點點向全身擴散開來,背後就好似一朵正在一點點綻放的花朵一樣,一朵血花擴大……擴大……
滴答……滴答……滴答……他的鮮血竟然已經有了溫度開始變暖了,一滴滴的從他後背流淌出來。
他半張著嘴滿臉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殺他,沒有人可以擊敗他的這具完美的軀殼,因為他已經不再是世間的凡人了,他已經淩駕在三界之外了,不應該受到最後的懲戒。
那個被他視作永遠不可能擊敗敵人的女子就站在他身前,她的眼神跳動了下,好像也十分驚訝,她並沒有馬上下手,她還在猶豫著呢。因為當年他和吳功耀曾答應過白彥虎,隻要他對俄宣戰便既往不咎永遠不會與他為敵。
白彥虎僵硬地慢慢轉過頭向身後看去,一個年輕人手持利刃已經刺穿了他堅冰般的脊背,匕首前刃穿過了他的胸膛,正刺中心髒位置。
“耀……耀公……你……你還是不肯……不肯放過我……你騙了我……九十年!九十年呀!哈哈……哈哈……”他放聲大笑。
無雙抽出利刃惡狠狠道:“我太姥爺的諾言在我這兒不兌現!”
他一頭栽倒了下去,他又沉睡了過去,但這一次沉睡即將是永恒的,沒有人可以再把他喚醒了,因為他將受到地獄的審判!這個審判已經足足遲了九十年。
一枚橢圓形的鵪鶉蛋般大小的石塊從他胸前傷口裏滾落出來,那是一枚沾滿了鮮血的極淵之核,它不再永遠從前的陰寒了,它也不再是從前的至寶了,因為它已經隨著它的寄主而耗盡了所有寒氣。
莫小七看著麵前的少年,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若幹年前就是這樣一個少年把他從陰冷的墳窟窿裏挖出來的。甚至連這個少年的臉部表情都跟年輕時的吳功耀一模一樣。隻是這個少年又好像比吳功耀多了些什麼。
在他身上莫小七也看到了不屬於家族血統中的東西,那就是無雙的凶殘和堅韌的意誌。
當初,如果不是有莫小七一直守在吳功耀身邊,也不可能成就那段亂世大梟雄的傳奇霸業。吳功耀是人,他哪有傳聞中的那麼凶殘,相反,他很善良,往往碰到大事的時候都要讓妻子幫他拿主意。當敵人跪在他麵前求饒的時候,其實都是莫小七替他解決了後患。
他也曾因為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和恩怨情仇打算退隱江湖,戰爭是殘酷的,東北山林中不僅僅有張作霖和他的兩股勢力,還有若幹的敵人,還有沙俄,還有小日本的入侵。他是常勝山的大當家,他是東北盜門的魁首,他是活神仙陰陽玄道的關門大弟子,那些不為人知的辛酸與苦悶他隻能自己承擔。幾次在他想帶著妻子遠走高飛退隱江湖時,都是妻子一遍遍的在他耳邊對他說“耀公,你是個純爺們,你是個中國人,所以現在是你該站出來的時候!你累了還有我!我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