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雅從頭到尾的麵無表情和認真模樣,讓她的這一席話,在呼吸間就成了不容反駁的事實,雖然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是從來沒聽過沒見過的,但要說她是訛人吧,偏偏她又處處占著理,真是讓人半點也找不到破綻。
“是!”晉守忠這算是明白了尤小雅的目的。
“‘誤工費’……這倒是極有意思。”若說先前朱子煜對尤小雅是有興趣,那如今,就在她頭頭是道的說完了這一番他從未聽過的話之後,這個‘興趣’之前,似乎還應該加上仨字‘非常有’!連起來就是非常有興趣!
朱子煜的聲音並不大,但尤小雅還是聽的很清楚,不過對於他覺得有意思沒意思這事兒,尤小雅表示,跟她關係不大。
“當然,如果公子不仁不義不道德的認為你的行為並沒有錯,也沒想過要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負責任的話,我也可以請縣老爺來為我晉家人討個公道。”
尤小雅的聲音鏗鏗有力,擲地有聲,且要說是正義凜然那也是一點不為過的,頓時在場之人莫不被她這認真的神情所折服。
聰明一些的知道她是設著套兒的讓朱子煜給錢,但縱是如此,也掩去不了打心底裏對她的佩服,畢竟能說出這麼一大堆的道理,那要是他們怕也是做不到的。
而且她說這一席話的時候,那神情分明也是真真切切為著那些仆人的,雖不知這裏頭究竟有多少水分,但總的聽來,多少也是讓人有那麼些感慨。
當然這感慨源自於,他們活了這麼多年,對於這主子和仆從的等級觀念早已根深蒂固,所以知道自己從來都是微不足道的下人,但是這會子,突然被夫人這麼一抬舉,仿佛他們的存在也有了一些分量。
而且從始至終,夫人口中都是將他們當做‘晉家人’來對待的,那感覺就像是,他們與夫人是平等的,在晉家,那就都是所謂的晉家人一般。
“夫人說的極是,在下這般,正可謂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自知錯的離譜,這般還請夫人原諒才是。”
朱子煜聽著尤小雅這麼一說,頓時就無語了,話說,她把道理都說完了,他還能說什麼?而且隻要一反駁,那就成了不仁不義不道德的混蛋,雖然他不太介意這些個名頭,但莫名的他也還是不想在她麵前擔了哪怕這一點的‘虛名’。
“我原不原諒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原不原諒你。”尤小雅本來要走,聽朱子煜這麼一說,指了指周遭的人朝他說道。
她這一舉動,一席話,若是配著個傲慢驕諷的神情,定然就會讓人覺得她這是在折辱於朱子煜,可偏偏的她的神情又那麼的坦然,那麼的平靜,雖然有些不耐,但總體的還是不能影響到她由裏至外的那番正義。
朱子煜本來也以為尤小雅在折辱他,但見著她這番慷慨坦然的神情之後,他心裏莫名的就是升起了一絲難言的悸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