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想上廁所的時候,你也別求我!哼哼哼哼……”朱侯掙紮過來這口氣,暈頭暈腦的威脅!

“他媽的!你是不是男人?喝啤酒也能醉成這樣,你什麼酒量啊你!你這就是千杯不醉?”唐楠楠氣呼呼的進屋,望著堆著一地的髒東西更加生氣。

她的新床單啊!她的新被子啊!她的將近兩千塊錢的已經起了名字的枕頭啊!

現在全和馬桶一個味兒了!

還有兩個人加在一起五六件衣服!全毀了,現在整個屋子全是馬桶味!

“我不是、不是還沒喝夠一千杯嗎?”朱侯道:“還有酒……沒有?喝夠一千杯你再看,我肯定……不醉!”

“對!你就去醫院太平間了!還醉個屁!七十五度醫用酒精你也不會醉!”

唐楠楠真後悔今晚給他吃了那麼多,羊肉串有那麼好吃嗎?他到底吃了多少?怎麼居然吐出來這麼多!

有什麼辦法?隻好洗吧!她戴上膠皮手套,把這一堆內容豐富的髒東西抱出去,先在陽台上用水龍頭衝掉黏糊糊的髒東西,然後扔進洗衣機,倒進去半瓶消毒水。

忙乎完這些已經大半個鍾頭了,屋子裏悄然無聲,沒想到朱侯真在洗手間睡著了。唐楠楠咬牙切齒,終於不忍,上去幾腳踹醒他,半拖半抱往回弄。可惜她一米六三的身高對上朱侯一米八一的身高,實在不是對手,好容易拖到客廳,朱侯就完全不肯走了。

他不配合,那就和一棵樹種在地上一樣,完全無法移動。唐楠楠很奇怪電視裏女人拖著不肯走的男人是怎麼做到的?反正她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出汗出的酒精都揮發了,也沒辦法拗得過朱侯的力氣。

她也實在累得拖不動了,便進屋將他的床單被子抱出來鋪在沙發床上,然後重新架起朱侯,想先把二師兄安排在這裏,今晚自己進屋睡。

朱侯覺得有人鑽到他胳膊底下駕著他走,剛跟著走了兩步突然高興起來,胳膊一使勁夾住她的頭,帶著她滿屋子轉圈起來。

朱侯還記得自己當時一邊轉,一邊說:“我們玩捉迷藏吧!玩捉迷藏吧!先轉……一圈,再轉……一圈,然後我找你去!”他夾著唐楠楠的腦袋不停的轉,胳膊底下她又叫又罵,他隻覺得好玩,更加使勁夾著她的腦袋,又笑又跳。終於唐楠楠大聲喊:“同意了!同意了!OK,你先放開我,我和你玩捉迷藏!”

“來……放開我,好乖!”唐楠楠溫柔引導他:“你先自己轉一百個圈,我這就去藏起來,然後你來找我,不許偷看啊!”

之後朱侯就開始滿屋子轉圈,他用眼角餘光看到唐楠楠躡手躡腳打開房門,然後……

然後呢?朱侯想,捉迷藏……然後她就藏到現在還沒出來?

他轉頭看看,現在剛剛是清晨,昨晚他足足折騰了大半夜,這麼說唐楠楠失蹤不超過兩個小時!依稀記得,唐楠楠藏起來之後,他自己又原地轉了很多圈,看看屋子裏現在嘔吐物均勻分布的情況,估計他把自己轉吐了,並且一邊吐一邊繼續轉圈,才會有這麼均勻的效果!

靠!豬也知道她明明是出門了!明明是逃走了,居然還騙的自己原地轉一百個圈!更憤怒的是,他居然就真的原地轉圈,一直到把自己轉吐為止!朱侯氣憤的錘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太不爭氣了!雖然喝醉了做出些傻事情有可原,可也不要傻到這種程度吧?自己這是怎麼了?聽她的話成了習慣了?

第一次吐的衣服被唐楠楠扒去洗了,現在正在陽台上滴著水珠,自己床上隻剩下床墊,唐楠楠怕他進屋吐在床墊上就沒法洗了,於是將臥室門鎖了,這就是他衣衫不整睡在沙發床上的原因。

朱侯幹嘔了一下,抓起桌上的一杯水一口氣喝掉,才覺得好了些。他覺得再也容忍不了屋子裏的氣味了,看到自己身下鋪的床單也髒了,索性抓起枕巾床單,在地上擦了擦,他是不會洗的,這麼惡心的東西,他覺得隻能扔掉,正好趁著唐楠楠不在扔掉,不然那小氣鬼一定不舍得,一定會讓他洗幹淨。那可真是要命了,所以一定要趁著現在,趕快行動。

朱侯用一個大垃圾袋裝著床單枕巾鬼鬼祟祟的下了樓,清晨的空氣微涼,吹在身上十分舒服,讓朱侯馬上快窒息的肺部得到了緩解。因為太早,街道上人還很少,買早點的攤子還隻零星出來兩三家呢。

朱侯覺得自己像個俠盜一般沿著胡同快走,他隨時保持著警惕防備唐楠楠突然出現。

眼看前麵就是垃圾站,眼看他就要成功了!突然朱侯僵硬的停下來腳步,街邊聚集著幾個人,其中背對著他的人,有著十分眼熟的腰圍。

朱侯覺得自己太悲催了,怕什麼來什麼,又不是真的武俠片,為什麼關鍵時刻,俠盜會遇上神捕?

“再往前走一步,你就死定了!”唐楠楠仍舊背對著他,卻從嘴裏發出冷靜的句子。

朱侯哭喪著臉,停下腳步,想著該怎麼和她解釋。說自己帶這些床上用品出來垃圾站前麵透透氣?

“好好想想,走這步之前,你要好好想想,走錯了……後果很嚴重。”唐楠楠悠悠的道。

後果很嚴重?朱侯心裏一緊,突然想到,他還有心思管這些垃圾呢?他昨天居然膽敢夾著她腦袋轉圈,現在他自己的小命也有危險了吧!至少她也要把他的腦袋擰個轉體三周半,這種虧吃得下就不是胖子了!

“我要是你,我就立刻走回去!”唐楠楠仍舊沒有轉身。朱侯覺得她簡直就像武俠小說裏的絕頂高手,說她好似腦袋後麵長了眼睛都謙虛了,簡直可以說她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

“現在立刻回去還來得及!”唐楠楠慢悠悠的說:“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

好吧。朱侯垂頭喪氣的想。他也隻好回去了。估計胖子的意思,隻要他把屋子打掃幹淨,腦袋還是能保住的。

“還不快走!”唐楠楠的聲音突然提高了。

朱侯下意識拔腿就跑,跑出好遠之後才回頭看了看唐楠楠。隻見她仍舊迎風而立,始終倒背雙手,說了這麼多話,卻並沒有回身看過他一眼。那風度!那氣勢!朱侯不得不承認,這位越來越有高手風範了!

“快走!”就在他走後不久,唐高手接著說:“哎呀!不是那個!走炮!走炮!走左邊的炮!”

“哈哈哈!將——軍!李大爺,聽我的沒錯吧?”她得意洋洋,坐在她身邊的老頭也得意洋洋。

對麵的老頭不樂意了:“小唐,沒有你這麼幹的,觀棋不語真君子!”

“嗬嗬,對不住康大爺,一時手癢,下次我幫您啊!”

“誰和你下次,現在支一局,我不信我贏不了你!”

“好嘞您哪!”

屋子裏,悲催的朱侯還不知道武林高手其實壓根沒看見自己,唐高手被他夾著腦袋甩之後,對醉鬼這種生物深有畏懼,於是逃出門去,當時尚是淩晨四點,萬籟俱寂,她舍不得花錢找旅店,便和公園晨練的大爺大媽們一起打了會四不像的太極拳,磨蹭到天亮,這批三四點起床的最早晨練者換成另一批五六點起床的正常晨練者。唐楠楠累了,就到街邊看人家下象棋去了,她準備一直在家附近轉悠到十點左右,確定自己安全了再回家。

她不知道朱侯在家又把自己轉吐了,早早就熏得醒過來。更不知道朱侯現在心中把她的戰鬥力提升至玄的檔次。有些懷疑她能通靈,所以此刻正任勞任怨的拖著地板,連腹誹也不大敢。

朱侯哪裏做過這種活啊,在自己家不用說,有鍾點工的,就是到了唐楠楠家,胖子也最多指使他扔個垃圾擺個碗筷,除了內褲襪子,連他其餘的大件衣服都是洗衣機洗的,唐楠楠晾曬的,他基本處於什麼家務活也沒幹過的狀態,此刻發現自己不會用唐楠楠家的洗衣機,衣服丟進去無法進水,隻好掏出來手洗,這下更麻煩,連洗衣機也得洗。

地板足足拖了六遍才讓氣味消失,床單上的嘔吐物要先搓掉才能洗,惡心的朱侯差點又吐了。

所有的門窗都打開放味兒,給空調小米的出風口上噴了大量花露水,然後讓小米開足馬力對著屋子裏吹冷氣。話說天氣已經初步入夏了,唐楠楠為了省電卻始終不同意開空調,這要讓胖子看見他開著門窗吹空調,一定能心疼半死。

好容易收拾出摸樣,朱侯滿屋子做最後的搜索,他還深深記得唐楠楠的話:“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該怎麼走不用我說了吧?”

所以說,各位朋友們,家務活這種東西,是一個四肢健全的人一定會做的,如果有人以不會的借口不做,可以手洗,如果這也不願意,可以請他進洗衣機裏現場觀摩一下,他一定能學會的!

現在算可以交差了吧?朱侯覺得屋子比平時沒吐之前還幹淨很多!自己的腦袋應該可以無恙了吧?不過等等,衣櫃底下還有氣味!

朱侯趴在地上吸著氣確定,衣櫃底下定是有漏網之魚,現在他對於嘔吐的氣味熟悉極了。

罪魁禍首是一隻襪子,臭襪子加上嘔吐物,真是夠味啊!衣櫃底下縫隙很窄,朱侯一伸手不小心倒把襪子推到裏麵去了。之後用上了很多工具也無法勾出來,好似被什麼鉤住了。

朱侯有心不管算了,可是現在敏感的鼻子聞著這味道清晰的不得了,他不管,前麵幾個小時的辛苦也就達不到完美效果了。他無奈奮起餘勇,將衣櫃一點點搬開,直到臭襪子露出來。

“你還哪裏走!”朱侯冷笑著去撿。卻見勾住襪子的是一個很扁的鐵盒子。

一個藏的很隱秘的盒子,這可涉及到別人的隱私了,以朱侯的受教育程度,讓他在打開這盒子的時候還是心理負擔挺重的。

所以他做了許多前期準備工作,包括插門、聽牆壁和鬼鬼祟祟上陽台看唐楠楠回來了沒有等等。

待確保安全……呃,是在心理建設好了之後,他才懷著愧疚但是更加激動的心情把盒子打了開來。

盒子裏是一個標準的銀行存折。

“哇噢!”朱侯吹了一聲口哨:“胖子的錢原來藏在這裏啊!十萬啊,好多錢啊!”

真是近墨者黑,朱大少居然對著一個十萬塊錢的存折吹口哨,說好多錢,他好多的概念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存折已經有些舊了,上麵隻有這麼一筆,沒有提取記錄。看日期是2007年,五年前。

胖子挺有錢啊!朱侯想,五年前他還在加拿大大學沒畢業,他媽媽怕他和同學吸大麻,所以對他經濟控製的有點嚴格,貌似那時候連他也不能隨手拿出十萬塊錢的說。

早就該想到藏得這麼隱秘的一定是錢。朱侯想:這才符合胖子的性格嘛!

我的老天!她有十萬塊錢!她一直有十萬塊錢!可是居然吃用剪刀才能剪開的牛排!還為了醫藥費和他豁出臉去糾纏!朱侯一邊佩服這種為了錢不要臉也不要命的精神,一邊佩服唐楠楠有錢不花的忍耐力和意誌力!胖子這位同誌擱在解放前就是最優秀的地下工作者啊!隱藏的夠深的了!

這大概是胖子的全部積蓄了吧?朱侯聯想著她養雞生蛋,賣掉雞蛋零錢換成整錢,然後一點點積攢,最後快樂的換成十萬元存折的場景。

想象畫麵中,她是個農村大嬸。實際上,她也應該差不多,把一張張彙款單銀行卡的錢彙集在一起,五毛一塊都不放過,最後變成這張十萬元的存折,然後開心的每天看一遍!

朱侯知道自己的想像有些不靠譜,至少每天看一遍不可能,這衣櫃他搬著都累得半死,唐楠楠不可能力大無窮的每天拿出來看一看。不過他覺得這麼想才符合唐楠楠的死摳性格。

真該給她灌輸點理財概念,錢活生生放五年,利息跑不過通貨膨脹,這不看著貶值嗎?等他心情好了,給她指一條明路,算她個投資份子,錢才能生錢呢。

所以說,沒錢的人就是對理財不敏感,朱侯想,看在一場相識,哥們可以幫你一把!如果你討好我、讓本人高興的話,朱侯心中加了一句。

快十點的時候,唐楠楠才偷偷摸摸潛伏回來,她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幅一片狼藉的慘烈現場,誰知一進門眼前就是一亮。隻見屋子裏窗明幾淨,平時沒有收拾到的地方都被朱侯擦的幹幹淨淨,衣服疊的整整齊齊、床單展的平平整整,被子折的四棱八角,整個屋子處處放著整潔的光芒。

陽台上、一大堆帶著新鮮肥皂香味的被罩枕巾正滴著水珠,窗簾被微風吹的向外飄去,陽光便帶著陽台上濕潤的水汽進了來。那一盆珍珠蘭在微風中輕柔的款擺著,空氣裏彌漫著冷幽幽的甜香。

臥室門開著,朱侯穿著幹淨的T恤衫,躺在光板床墊上睡著了,他剛洗過澡,頭發還可愛的潮濕,這個小夥子看上去也又幹淨又整潔。細細的呼吸聲讓世界都變得溫馨起來。

唐楠楠眯起眼睛,露出溫柔的笑意。有比這更舒服的事嗎?溜達了好幾個小時,累的半死之後,從懊熱的戶外進入這樣又清涼幽香又整潔美麗的屋子……屬於她的清涼宜人的小房子……

……慢著!清涼?

唐楠楠抬頭向空調小米望去,果然,小米正孜孜不倦的向外吐著冷氣,屋子裏所有的門都開著,不但客廳清涼、臥室清涼、廚房清涼、洗手間清涼、連陽台……也是清涼的!

“王八蛋!還沒到夏天呢!你開什麼空調?還開著窗開空調!我要把你賣了付電費!!!!”

“哎呀!好疼!你真打著我了!”

“枉我還給你賣了早餐,你就這樣對待我?電腦一天到晚都開著!從昨晚到現在你還沒關!洗澡要洗一小時!現在居然還開著窗子開空調?我的電費啊啊啊啊!”

“早餐吃什嗎?我看看,豆漿油條荷包蛋……還不錯嘛!”

“你就知道吃!你這個吃貨!我的電費啊啊啊啊……”

“嗯,不錯。雞蛋煎的剛剛好,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豆漿和雞蛋一起吃會產生對身體不好的物資……”

“既然知道那你還吃!有本事你別吃我的雞蛋!給我放下!……哎呀……我又沒動手搶,你用的著一口就吞下去嗎?噎死你個王八蛋!我的電費啊……”

美好的一天是從這裏開始了!

……

更美好的是,莫墨今天上午居然就上線了,她留言了!

“是啊,是啊,西藏有坦桑尼亞、阿爾及利亞、新幾內亞,還有納尼亞!嗬嗬……”

看來事情往最好的一麵發展了,莫墨不但沒覺得他丟臉,並且也欣賞他後來居上的幽默感。

有納尼亞,還有獅子和魔幻衣櫥!必須的,美女說有就有!朱侯心裏想,手上可沒這麼打,因為他要保持檔次,上麵的話有輕薄的感覺,莫墨不喜歡這種輕浮的語氣。

多虧電腦沒關啊!要不怎麼第一時間知道莫墨上線了啊。朱侯衝鋒一樣點擊視頻申請。

咦?莫墨拒絕了?

“莫墨!莫墨!”他趕緊打字呼喚。

滴滴聲響過,幾段文字發過來:“今天周末,我們老師有集體活動,出去郊遊!我要準備一下,等明天晚上回來再和你聊天啊。”

“那……好吧。”朱侯有些垂頭喪氣:“你去哪兒?怎麼今晚不回來?要住旅店嗎?”莫墨現在還用郊遊?她遊到什麼地方算郊遊?出去應該算進城吧?

“就是隨便走走,沒有旅店,我帶著帳篷,可以騎馬!(*@ο@*) 哇~”

“騎馬?那你可千萬小心點!”朱侯飛快的打字,莫墨這幾句話裏流淌的興奮,簡直可以從屏幕這頭感覺到,讓他突然也對騎馬感興趣了,等聯係上肖建軍,問問他北京這邊有什麼好點的跑馬場,被莫墨說的他也想騎馬了。

“唐王來催我了!不說了,拜拜!”

“好!好……你要小心點兒……”朱侯幾個字脫手飛上屏幕,才驟然瞪大眼睛——好什麼好?唐王來催?她要和唐王一起郊遊?

“喂喂喂!莫墨!喂!”

然而屏幕一片靜悄悄,莫墨走了。

他憤怒的砸著鍵盤,不是打字,就是單純用手指頭砸鍵盤!憤怒!鬱悶!他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喂!二師兄!你和我有仇啊!”唐楠楠本來在廚房,聽到鍵盤的聲音飛快跳出來:“你要砸壞我的電腦、就得雙倍賠給我!”

“莫墨要要和那小子一起出去郊遊!”朱侯悲憤的叫:“我還顧得上你這破電腦?”

“她在林芝牧區,還不夠郊嗎?”唐楠楠的想法倒是和朱侯如出一轍:“還有什麼好遊的?”

“郊遊,她要和那小子一起出去郊遊,還要帶著帳篷在外麵睡一夜呢!”朱侯錘著桌子道:“你還說我未必失戀?”

“二師兄,據我推斷,莫墨不是這麼隨便的人!”唐楠楠道:“並且你要對一個大學老師的智商有信心!她就算是準備單獨和那小子出去過夜,也不會告訴你!”

“不是單獨!”朱侯氣呼呼的說:“說是支教的老師們一起去的集體活動。”

“那不就得了嗎?”唐楠楠白了他一眼:“你放心吧,人那麼多,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下不了手!”

“我不是擔心這個,現在的問題是那小子又多了一個親近莫墨 的機會了!我追了莫墨半年,也沒敢要求她和我出去睡帳篷,他這才認識幾天,憑什麼他就可以?”

“節哀,這叫天時地利人和,誰讓你腦袋跳線,你早點反應過來,跟著莫墨去西藏,說不定現在都有機會單獨和她出去了。”

唐楠楠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根據我的經驗,西藏男人一年洗一次腳、三年洗一次澡,莫墨這種愛幹淨的人,在西藏來場豔遇的可能性很小。”

“哼。”朱侯冷笑:“你居然有這種經驗?口味很重啊!”

“口誤!不是經驗,我說錯了,是印象!”

“哦?誰的腳讓你這麼有印象?”朱侯不爽!他現在很不爽,比剛剛和莫墨說話的時候感覺還不爽,他覺得自己真應該看看黃曆,為什麼今兒感覺這麼不爽?

“呸!我這安慰你呢!你倒諷刺起我來了?你找打啊!我對很多男人的腳很有印象,最有印象的是樂山大佛的腳,你管得著嗎?”

……

周六下午,周日全天,都在朱侯不爽中度過了。更不爽的是,唐楠楠竟然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該幹嘛幹嘛,吃得下睡得好,絲毫也沒有被他的情緒影響,隻不過把電腦分配給他的時間長了點,就算對他的支持了,真不夠意思!

終於在周日晚上很晚的時候,莫墨上線了。

“莫墨!”他歡呼起來。

“好累啊!”莫墨的眼睛是眯起來的,她穿著一件看起來厚墩墩的衣服,靠在為了安裝信號接收器豎起來的木頭樁子上,懶洋洋的、頭發有些淩亂。

天已經黑透了,莫墨的臉也有些模糊不清。

“今天本來不想上網了,可是看到你留了好多留言。你有事嗎?”

“噢,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看看你。玩的怎麼樣?”

“很好呀。”莫墨輕輕笑一下,眉梢眼角都是醉人的慵懶風情:“最美的風景果然在靜靜的地方等待著和你偶遇,現在我的同事沒有人認為西藏不值得來了。”

夜色中半模糊半清楚的莫墨就像一口迷人的深潭,這種程度的美麗仿佛可以把人一口吃掉!

朱侯忍了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唐王不是你們的同事吧?你們同事活動為什麼他也要跟著去?”

“他倒是不想去。”莫墨輕笑:“不過他不去沒人帶路,我們好說歹說,他才肯帶著我們去的。那是一條很少人知道的徒步路線,沒有唐王我們不可敢去,沒有人想再迷路一次了!”

“再?”朱侯驚道:“誰迷路過?你嗎?”

“我們所有的人!剛到林芝地區的第一天!迷在渺無人煙的高原上,風在淒厲的吼,還隱隱約約能聽見野獸的叫聲,算是西藏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莫墨笑著搖搖頭。

“啊?那你們沒事吧?”朱侯驚叫。

“有事你現在能看見我嗎?”莫墨笑:“我們的車在一座小雪山腳下拋錨了,大概是山擋著,電話也沒信號,我們沒辦法就一直等。等了整個晚上,又等到第二天白天,終於遇上一個人,你猜是誰?”

“活佛!”朱侯情緒很緊張,脫口而出。

“什麼呀,是唐王!”莫墨哈哈笑了起來:“就是唐王,他一個人在路上走著,看到我們這一群人,就問我們怎麼了。我們說車壞了,到不了林芝,你知道他怎麼回答的嗎?”

“怎麼回答……”朱侯雖然有點好奇,但其實不想聽莫墨這麼興高采烈的談論別人,隻是他打從認識莫墨以來,這美女說話他就未曾敢讓她掃興過,所以即便不願意,也還是小聲回應了一句。

“他說,車壞了,就走唄!”

“就這麼一句?”朱侯驚訝。

“是啊,很酷的回答是吧?”莫墨道

“果然很酷!”朱侯哭笑不得:“我也會說,車壞了就走唄!困了就休息唄,餓了就吃唄!筷子掉了就用調羹唄!還有……大蒜不好吃,因為有一股大蒜味兒!”

“什麼大蒜?”莫墨皺起眉頭。

“你不覺得這句話很酷?”朱侯也詫異:“胖、我一個朋友說我這句話說得很有型啊!”他有些慚慚地道:“沒什麼……你當我沒說。那什麼……唐王,唐王就這麼和你們認識了?”

“哦,他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這人情也太容易給了,讓你們走就算幫忙?”朱侯不滿的嘟囔:“好聽話誰不會說,我遇上你們我也能說。”

“可是你有本事陪我們徒步兩天兩夜到牧區嗎?”莫墨瞪了他一眼:“你身上隨身帶著十天的幹糧嗎?你能在路上隨時找到幹淨的水?你能走兩天兩夜完全不迷路?”

“啊?這個小子讓你們徒步兩天兩夜走到牧區?你們也居然就跟著他走了?不認識啊!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唐王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

“很拽?”

“嗬嗬……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我更覺得是一種不羈、一種淡定……你會相信,你沒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所以很容易讓人信任。”

“哦,我明白那種感覺,淡的沒人味了,定的都沒人氣了!”朱侯酸溜溜的說:“就像剛從冰箱裏拿出來似的,和誰說話都愛理不理的。”

莫墨笑起來:“不是,唐王很喜歡說話,不過他隻和喜歡的人說喜歡說的事。感興趣的話題他能說很久呢。他是很純粹很自我的人,他有強大的內心滿足感,所以不會做壞事。”莫墨道:“你要見過他你也會有這種感覺。”

“那你們就跟著他走了?你們就不會試著修一下車?要不在車裏等著也行啊,沒看到你們來牧區肯定派人找你們啊!走兩天兩夜啊,多辛苦啊!”

“事後證明!我們多虧和他走了!”莫墨道:“幾天以後牧區領導派人幫我們拖車,結果發現,發生了一場雪崩,我們停車的地方,方圓幾公裏都被雪埋住了!我們的車根本找不到了!一點痕跡也沒有。”

朱侯聽得一身冷汗:“西藏有這麼危險?你們這是支教還是送死啊!”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莫墨失笑:“我們那天是走錯了路,原本小雪山就活動異常,政府已經提醒牧民注意了,誰知我們走錯路,剛好把車開那邊去了,這是意外。”

“可是你要呆在北京,咋也不可能有這種意外啊!”朱侯急道:“莫墨,我跟你說,咱們都是大城市長大的孩子,生存能力都退化了,真不適合去生態環境保護的太好的地方!這類意外咱想都想不到!而且什麼也不習慣,吃得是奶,喝的也是奶!一整天都奶香四溢的。西藏也有好幾個城市的,要不你申請調到拉薩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支教的小學已經是牧區條件最好的小學了,這裏通電通公路,能直接把車開進來!雖然沒有自來水,但學生每天都幫我們去河裏打水,還有簡易花灑,我晚上可以洗淋浴,而且也能吃到部分蔬菜,去幾十公裏外的鎮子上,有酒吧、有電影院、還有電子遊戲廳!”莫墨道:“唐王還嫌這兒和城市差不多呢!你倒好,都把這快說成蠻荒之地了。”

唐王唐王,又是唐王!朱侯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唐王還送文成公主去西藏和親去了呢,唐王不是好人!

“不過,我更喜歡曠野的美麗。”莫墨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我不大去鎮子上,我更喜歡我們牧區這邊。”

“朱侯,你不知道,林芝真的是太美了……”她的聲音懶懶的、慢悠悠的,卻充滿磁性的魅力:“高山融雪化成的小河,清澈的一點兒雜質也沒有,是從自來水龍頭裏永遠看不到的幹淨……因為是雪山融水,水珠兒滴到手上,會涼很長時間……河邊開滿了各種顏色的野花,各種各樣很特別的顏色,非常特別……有紅的……有黃的,有紫的,那些花的顏色全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莫墨滿足的歎息。

“紅的黃的紫的……啊!”朱侯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嗬嗬,是嗎?真美真美!”他實際想說的是,紅的黃的紫的花你沒見過?你色盲還是你一直住在北冰洋啊?話到嘴邊驟然反應過來他正在和莫墨說話,不是胖子!老天,差點廢了!

莫墨繼續輕輕道:“我從來沒見過那些顏色,你明明知道那是紅色紫色,可是卻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那種紅色和紫色……很薄很小的花瓣,看著卻有很厚重的感覺,純淨的半透明的一種感覺……這應該叫做寶光……我隻在那些玉器啊、古董啊、那些非常昂貴的東西上見過這種寶光,可是在林芝,飽含著寶光野花卻開遍了你眼睛能看到的每一個地方……我很難和你形容,唐王說像海……寶石做成的固體海洋……”

一瞬間,朱侯也被這段文字打動了。想象著那種紅寶石紫水晶般質感的花瓣,想象著寶石鋪滿視野的感覺。

“說是說不清楚了……我這有照片截圖,給你看看。”莫墨說完就發過來一些圖片。十六兆的網速就是給力,一下就打開了。

“嗬嗬……嗬嗬……很好。”朱侯盯著圖片,準確的說,他盯著好幾張圖片上出現的同一個身影。

好幾張圖片上,他都在畫麵的邊角位置,並且也很少正臉,這表明這是個不愛照相的人,所有的視角都是抓拍的。

那是一個欣長矯健的身影,在一群孱弱斯文的大學老師中,這個身影無比突出,所以盡管在邊角位置,他仍舊驚人的引人注目!

這就是唐王!他十分肯定的下了這個結論,並不是因為這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而是那種完全不同的氣質,不羈的野生動物的氣質!

“你看到唐王了沒有?”莫墨問,她的眼睛一下亮了不少,又傳過一張視頻截圖,圖片中,唐王揚起一條烏黑的眉毛,似乎要說什麼話。

“看這張!這張中間那個就是唐王,圖片有點模糊,我同事用手機抓拍的!”莫墨說:“你看清了嗎?”

“看清了。”朱侯道:“莫墨,我覺得他長得像一個明星!”

“真的?”莫墨笑了:“你也這麼覺得?我也覺得他長得像一個明星!是不是王力宏?”

“不!”朱侯道:“是畢福劍!”

“你真是!”莫墨嗔怪的瞪了一眼:“有些玩笑會讓人不愉快!再給你看看這張側臉的,乍一看像不像王力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