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北方,錦城,興民縣福壽鄉林家村。
天空不見繁星,厚重的烏雲遮擋住一彎月牙,晶瑩的雪花像輕盈的玉蝴蝶在翩翩起舞,房頂上積起了一層厚雪,站在遠處的小山上看林家村,銀裝鑠裹。村裏的大榕樹矗立在飛雪中,牲畜躺在窩裏蜷著身子瑟瑟發抖。
林夕渾身發冷,猛地驚醒,睜開眼睛茫然無措看著周圍。
他從迷迷糊糊中醒過來,入目漆黑,頭上隱隱作痛,不知道這是在怎樣的環境裏,於是閉上眼睛想了很久,才微微歎了口氣。
沒有死。
那麼,自己現在是被人救了?
掀開被子想要坐起來,大約是昏迷了很久,與身體之間還無法很好的協調一時雙腿無力沒有坐起來,直到適應了漆黑的環境,借著微弱的視線才發現更多無法協調的東西。
林夕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土炕上,土炕上還殘留著餘熱,陌生的地方讓林夕有些恐懼,急忙用手扶著左手旁的火牆,同時下身陣陣酸痛猶如萬隻螞蟻撕咬。努力了半天都沒有坐起來,林夕慌了,雙手摸向小腿,又癢又痛。
“我的腿怎麼了?我明明記得發生了車禍,被人救了嗎?這裏不是醫院,這是什麼地方?”
林夕借著微弱的夜光打量著四周環境,看不清晰,林夕心裏有了大概。這應該是一家農戶,而且應該是北方,屋內的牆角上晶瑩一片應該是霜。牆上的裂縫,屋內破舊的家具都告訴著林夕這戶農戶應該不富裕,甚至是很窮困。
“是這戶農戶撞了我嗎?”
“怎麼沒有人?”空蕩蕩地房間內隻有林夕一人,整個房間靜悄悄地,隻有他的喘息。
林夕將厚厚的棉被裹在身上,雙手胡亂地搓著雙腿,有些發熱,甚至露在棉被外麵都感覺不到寒冷。腰部的脊髓有些酸脹的痛,林夕猜測他應該是傷了脊髓神經導致雙腿殘廢了。
胡亂地在牆上亂摸尋找屋內的電燈開關,可能是不小心造成了一些聲響,還不等林夕找到開關,隔壁的房屋燈迅速亮起來,一個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車生,你要起夜嗎?”
林夕一愣,車生是誰?在跟他說話嗎?
可能沒有得到回答,隔壁屋內的人不放心,悉悉索索地像是在穿衣服,輕輕地開門關門,急促的腳步走向林夕這間房屋。
吱嘎!
來人輕輕推開房門,在牆上靠著門的地方打開電燈,看見手扶著牆想要坐起身的林夕,連忙上前扶起林夕問道:“車生,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腿又疼了?”
聽著關切的聲音,林夕看向來人,來人是一個婦人,看起來很蒼老,亂糟糟的頭發可能因為她急切地過來而隨意散落在背後,幾縷銀發夾雜在耳鬢,一雙眼睛透著疲倦。心有些微微作痛,既熟悉又很陌生,讓林夕更加茫然迷惑。
沒有得到林夕的回答,婦人焦急地輕拍林夕後背,小心地說道:“要是不舒服,媽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回來,咱明天就去縣城。”
媽?爸?林夕苦笑一聲,他什麼時候有父母了?明明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
突然,林夕大腦劇痛,眼冒金星,渾身瑟瑟發抖,冷汗直流,大量的記憶湧入腦海,他死死地咬著牙,不吭一聲。
婦人見林夕痛苦的樣子,急忙起身要去打電話。疼痛中的林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隻手緊緊握著婦人的手不讓她離開。
婦人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想了想又坐了下來,抱著林夕低聲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林夕平靜下來,眼神無比複雜地看著婦人,腦海裏的聲音告訴他,麵前這個四十多歲雙鬢生白發披著陳舊棉襖緊緊摟著他的婦人是他的母親。
“媽,回去睡吧,我沒事。”林夕生疏別扭地說道,林夕想要梳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
婦人搖頭,林夕咧嘴強顏笑道:“我真的沒事,就是剛剛腿有些痛,想要起來揉揉,現在好多了。”
畢竟是夜裏,經過林夕幾番勸導,婦人讓林夕躺下蓋好被子,帶著擔心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房間,微微的歎息聲讓林夕心猛然一緊。
林夕躺在被窩裏,隱隱聽到隔壁房間小聲打電話的母親,嘴角輕輕勾起,有人疼有人愛的感覺真好。
“穿越?我竟然借體重生了,重生在一個陌生的空間。”
通過整理腦中的記憶,林夕發現他的確出了車禍,而且在地球上死了。可是他重生在一個類似於地球的平行世界。
這算個什麼事啊?量子力學?多重空間?
這樣想著,不由覺得神奇。
“這個同樣叫林夕的人,因為雙腿的疼痛,長年累積下來的體弱,無聲無息地死了。而我因為車禍死了,然後機緣巧合地占據了他的身體?沒想到這種小說中的情節竟然發生在我身上?”
“可惜,並沒有小說中的主人公那麼幸運,我重生在一個雙腿殘疾並且康複幾率不大的人身上。”
前世,林夕是一個孤兒,初中沒畢業輟學離開了孤兒院,孤單的一個人流浪在社會的角落。直到年紀大了一些,找了一個不靠學曆的食品公司當一個業務員,在城市裏的小超市推銷食品公司的產品。這一世的林夕父母雙全,而且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弟弟妹妹是龍鳳胎,在農村生二胎是很常見的事情。高三的時候因為外出做兼職出了車禍,導致神經受損雙腿殘疾,而開車的司機又因為車禍撞在水泥牆上死去,家裏並沒有得到什麼賠償,甚至醫藥費大部分都是家裏自掏腰包。整整三年的時間,為了救治林夕雙腿,這個原本小康的家庭背負了幾十萬的巨債。父親常年在外麵打工,母親一個人在家裏扣大棚,弟弟妹妹在縣城裏上高中,而林夕隻能在家裏坐著輪椅根本幫不上父母的忙。
雙腿殘疾又能怎樣?隻要還活著就還存在希望,至少還有未來。
“大學?一樣的夢,隻是最終都沒能完成。”
“既然占了你的身體,你我也不分彼此了。我也沒什麼牽掛,這一世就讓我替你活下去,完成你心中的願望吧。”
記憶的讀取很快,林夕深有感觸,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地球上的林夕,還是這個炎黃星上的林夕。
“既然你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父母過得好一點,希望不在成為父母的累贅,我會傾盡所有讓他們安享晚年。沒有嚐過父母的愛永遠不會知道父母的無私,你放心。。”
隻是,雙腿殘疾,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