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宗孝武皇帝(漢武帝)四十八年,春,三月初五,深夜,雷雨。
未央宮中一片昏暗,一顆火苗在風中搖擺不定,似要隨風而滅,卻偏偏沒有熄滅。梁下輕紗重重疊疊,隨風飄動,隻拉得投在其上的兩道身影變了形狀。偌大的宮殿裏卻隻有兩人獨在,氣氛沉重的有些壓抑,宮外一聲驚雷,就此開啟了一場事後驚天動地的談話。
“曼倩,前日你所講的海內十洲可是為真?”一個坐在龍座之上發出充滿威嚴的聲音的人這樣問道。隻見此人,龍眉鳳目,麵容剛毅,身形魁梧,坐臥之間便顯現出一種王者之氣,讓人感到無形的壓抑,此人便是那號稱千古一帝的漢武帝劉徹。
“回稟陛下,臣所說句句屬實。”坐在武帝對麵的人拱手彎身恭敬的回答道。隻見這人身長八尺,麵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概。這正是那道號曼倩的東方朔。
漢武帝幽幽一歎:“古來曆代君王追求長生成仙之人不在少數,想來如你這般知曉天地的奇人也是有吧,那卻如何未見得有人成仙道,獲長生。”
“陛下,昔有秦始皇帝派遣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出東海,尋那蓬萊仙山且後未歸,據臣所知那徐福已得那成仙丹藥。因其懼怕秦皇暴戾生性多疑,唯恐回來為秦皇所滅口,是以未歸,而是將仙丹吞服,已然成仙。”
“哦?看來朕成仙有望?”
“陛下乃九龍護體之軀,自登基即位以來,開疆拓土,擊潰匈奴、東並朝鮮、南誅百越、西愈蔥嶺,征服大宛,奠定了我大漢疆域版圖,首開絲綢之路、創年號,興太學。開拓我漢朝最大版圖,使得天下太平,民生安定,功業輝煌,若說追求長生乃理所應當之事,想我大漢子民定當破海斬浪,尋那成仙丹藥,助陛下成就仙體。”說到此處東方朔抬頭向天,意有所指。
漢武帝亦有所感似得抬頭望向無邊蒼穹,隻是目光裏閃爍精光的眼神不知其到底在想什麼。宮中又回複到那種壓抑的氣氛圍繞之下……
不多久,兩人似有所感,皆是轉過頭,四目相對。一個突然仰天大笑,一個亦是手捋胡須笑而不語。
“依你之意,朕也當效仿那始皇帝,找一人率那五百童男童女去那東海蓬萊仙鄉尋那長生藥?”漢武帝言語之中雖然盡量保持著沉著冷靜,但饒是以他那久居高位的傲然心態也是流露出一絲絲的興奮之意。
“陛下,其實亦不必五百之數,隻需少男少女各九人皆可。”
“哦?怎地隻需九人即可?”
“求仙丹不是百姓納稅,各繳幾數,即得國庫豐滿。求仙問道貴在於心,且古人有雲:九為大數,終而歸一。陛下隻需差遣少男少女各九人,具備禮品文書,前往仙島,求取仙丹即可,屆時陛下……”
“那這少男少女之選可有何要求?且應如何選?”
“陛下,臣以為,應當昭告天下,自州郡以上官員士紳、書香門第之家凡滿十六歲而未婚者盡皆入京遴選。一者、出身仕宦書門之子知禮儀,識大體,且從小接受父母思想忠於陛下,取得仙丹,亦不怕其做出不忠不義之事。二者、此中多劉姓宗親,可從中擇其優者而為領隊,方便管理。”
漢武帝聽後並沒有作何回答,隻是閉上眼睛似乎困倦之後養神。東方朔於此並沒有著急著催問,隻是靜坐一旁等候著這位一國之君的發話。宮殿之中似乎又回到那種壓抑之下。
過了約半個時辰,漢武帝這才緩緩睜開雙眼說道:“好,依你所奏,你可擬定聖旨,朕明日便昭告天下。”
看著那眼光中滿堅定的漢武帝,東方朔躬身答道:“臣遵旨”。
答畢,兩人對視一眼然後望向天頂之外的無邊蒼穹,武帝仰著頭說到:“曼倩啊,這十八人你可得給我選好了,這可是關係子孫的“千古之事”啊。”話畢,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東方朔轉頭看了一眼漢武帝說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好好選這十八人。”說畢指了指這雨後蒼穹。
看著這漫天星辰,月華泄地,將兩人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
翌日清晨,莊嚴肅穆的未央宮中群臣坐立,一個個交頭接耳的閑扯著。不知到底在談些什麼。
“張大人,聽說貴夫人昨日誕下一子,恭喜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