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古錚也不再矯情,凝神靜氣間將全部力量聚在左手上,一束兩尺長的黃色劍影緩緩聚集,一股冷冽之氣四散開來。
一人,一劍,直挺挺的衝向漂浮在空中的歐陽假鶴,破罡術幻化的長劍斬開數個擋路的龍卷風,氣勢達到一個頂點,古錚氣血沸騰,用生機換取的強大力量正在一點一點消散,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一個不動如山,笑看小孩兒不知天高地厚。
一個奔跑如雷,冷視不可一世的頂級天才。
刹那間,矛盾相交,黃色長劍化作點點星光,飄在空中,白色屏障隻是出現一點縫隙,轉眼間便修複如初。
古錚被彈飛在空,一口鮮血濺射在屏障上,猩紅點點,還是不進三尺。
無法避免的虛弱感讓古錚直不起身子,內心如被千匹野馬重重踐踏一番,痛的撕心裂肺,銀白長發雜亂的鋪在地麵上,古錚麵無表情的再次吐出一口鮮血,看了看不遠處的歐陽假鶴,蒼白咧嘴一笑,自嘲道:“你贏了!不過隻是贏了我古錚而已,並不是贏了古家。”
“那就足夠了。”歐陽假鶴禦劍而行,向著遠處飄去,一聲聲狂妄大笑久久不絕於耳。
炎池看著戰鬥開始,看著戰鬥結束,低頭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開心大笑在古錚耳中如銀針一般,深深刺入心裏,卻又無力反駁,我的確敗了,敗得很徹底。
燃燒生機後帶來的乏力感,被反噬的痛疼感,都不如被人踐踏自尊來的直接。
“你想去哪?”炎池想要扶起古錚,關切問道:“你受了重傷,我背著你。”
“多謝道友,我在哪跌倒會在哪爬起來的。”古錚掙開了炎池的手,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子,撿起了丟在地上的藥簍,卻怎麼也直不起腰來。
“你順著那山腳繞到黑山左麵,上到冠塚山頂,就可以遠遠的看到白沙坡了,其他應該就不用我說了吧,有緣再見。”古錚指了指左邊的山路,右手顫抖的捏了個道指,彎腰行禮後,踉蹌著向著黑山上走去。
“看不透,人心當真是複雜無比。”炎池搖了搖頭,扛著黑鐵長棍向著冠塚山走去。
古錚緊緊握住藥簍的背帶,全身被冷汗打濕,走在羊腸小道上,看著林中白兔三兩隻,頓時感覺沒人真正懂得自己,雖是活在人界,卻不在人中。
行走了不知多久,腳步也緩慢了不少,隻是有意識的向著黑山頂行去。
日落西山,天漸漸黑了。
古錚一口鮮血再次噴出,如不要金錢的泉水一般,他擦了擦嘴角,看著眼前布滿了黑色岩石的高山,心裏極其抑鬱。
“啊!我不服!”古錚丟掉了藥簍一拳砸在了大樹上,手上傳來陣陣酸麻。
“就是不服!什麼命火冥冰兩平衡!什麼同修雙道!我不要那遙不可及的道義,也不管什麼一家獨大入魔無情!我隻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道修,打敗所有不屑於我的人!就是這麼簡單都無法得到嗎?”古錚一下一下捶打著大樹,樹葉飄飄蕩蕩落下,白兔受到驚嚇躲入窟中,鬱悶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你真的想成為道修嗎?不惜任何代價?”
一個熟悉的聲音自上方傳來,語氣不急不緩,帶著股清冷味道。
“師父。。。。我敗了。。。。。。敗給了命!”古錚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不需問為什麼剛剛不出手幫忙,因為自己的事,就要自己解決!就算師父願意出手,他也會阻止下來。
已經敗給了命,就不要再敗給心。
“我想成為道修!不依靠父親的庇佑,不仗勢欺人,靠自己搭起登天之梯!父親說命火冥冰雖強,可修煉極難,且需要很大契機,可遇而不可求。我現在很迷茫,不知道生存在一個道家裏到底有什麼意義?”古錚疲憊的靠在樹幹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飄落下來的無化師父。
“吾有一道可讓你越挫越勇,有一功法輔助此道,憑著你被命火冥冰浸淫十六年的身體,完全符合修煉的條件,且若是融會貫通,應是可以壓製你的陰冥氣,但和你所修的天藏法典背道而馳,且並無前人修煉,你絲毫沒有借鑒之處,若是出現什麼狀況,都需自行解決。是否修煉?”無化來到古錚身前,揮手將古錚托起,微笑問道。
“何道?何功?”古錚兩眼閃亮,顧不得滿手血汙,緊緊抓住了無化的衣袖。
“此道為戰,此功名喚:九殺!”無化看著漆黑夜空,傲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