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山夜影(1 / 3)

海石市是典型的北方城市,冬天凍死,夏天熱死。現在剛剛五月天,老天爺卻已經很久沒有賞臉下雨了,大太陽比三伏天還要凶猛,空氣好像被擠幹了最後一份水汽。

自打改革開放,海石市幾乎是三天一小變,五天一大變,經濟的迅速崛起給原本破舊凋敗的街道注入了新的生活元素,現代化的生活方式漸漸改變了人們古舊的思維。IT精英作為新時代新工作的象征為人們所熟知,各種各樣的新名詞也讓人們對自己所居住的世界的看法逐漸發生變化。

但不管世道怎麼發展,不少原始的職業還是在現代化的社會中留了下來,並以其獨特的方式影響著時間的進程。比如人們所熟知的農業和賭博業——最古老的兩大職業,再比如,隱藏在茫茫人流中的一雙雙饑餓的眼睛。

盜匪也算是古老的職業,伴隨著人類曆史的脈搏傳承千年。同樣是用自己的雙手勞動養活自己,隻不過,為人所不齒就是了。

古今中外,那些成功的盜賊總是如影隨形般的跟在曆史的長河中,他們似乎無處不在。就算是在神話傳說中的其他世界,也總是有扮演盜賊的角色存在。

雲鬆是海石市南城幾百個盜匪中的一員,這年頭富人不多見,裝自己有錢的真不少,雲鬆這幾年摸爬滾打雖說沒發大財,但小財發了好幾筆,漸漸的混成了南城盜匪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南城不少剛剛上道的小子都管他叫大哥,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雲鬆漸漸的遠離了第一線,開始收小弟,當上了個頑主。

到了月底交房租水電費的時候,雲鬆照例大模大樣的敲開幾個小弟的家門,說要“借”點兒錢,一人百八十就行,反正他們大多數人都跟自己一樣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雲鬆盤算著收到錢交了房租水電費就去夜總會叫個小姐什麼的。

可今天他運氣不大好,一連敲開三家都沒收到錢,那群熊孩子一個個都跟死了爹娘似的,左推右推,眼見日上三竿,雲鬆肚子有點兒餓了,也懶得跟自己那一幫混蛋小弟計較,心想大不了老子自己動手,先填飽肚子交上票子再回來跟你們計較,於是,他隨便找了輛滿員的公交車上去。

這輛車往哪開不重要,重要的是坐車的人,雲鬆特意挨近那些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因為以他的經驗,這些人都得負責一家人的飲食采購,搞不好也向自己一樣要交水電費什麼的,身上一定有錢。而且還有一點,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們堆在一起就喜歡一起聊一些很三八的東西,完全失去警惕,方便下手。

“嘿,大媽,對不住!”車轉彎的時候,雲鬆有意的往一個畫著濃妝的大媽身上蹭了一下,在這瞬間閃電般的掏出刀片,割開她的口袋底層,一個土黃色的錢包掉了出來,雲鬆左手一伸,把錢包收在手中,迅速放在衣袋裏,這一切,沒有被任何人發覺。

那個大媽打量了雲鬆一會兒,露出鄙夷的神色,嘴裏念念叨叨的說了些什麼,大意是現在的小痞子什麼的,雲鬆隻是一笑,反正錢到手了。

“反正好不容易出一次門,多幹幾票,就當慶祝我雲鬆重出江湖好了!”

雲鬆盯上了一個高挑個的女生。

那是個長得很淑女的女孩兒,十八九歲的年紀,背著一個鼓囔囔的很普通的女士包,畫著淡妝,裝著一身很淑女的淡黃色連衣裙,乍一看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她那一頭幾乎接到小腿的烏黑長發——現在的女生很少有人留這種頭發了。

現在的女生,十個裏麵有八個都是大款,而且這女生身上有一種很自然的高雅氣質,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名門子弟,隻不過名門子弟為什麼會擠公交車?

幹,考慮這個幹什麼?

雲鬆很嫻熟的貼了上去,不過這一次他竟然有一絲微微的緊張。

幹,今天怎麼了,緊張什麼?

雲鬆沒有在意,他很熟練的掏出刀片,在女孩背包上輕輕割了一下,那個刀片很鋒利,瞬間就在包上造出了一個大口子,一個錢包漏了出來,雲鬆收起刀子,用一個小鑷子輕輕把錢包拉出來,收進口袋。

為什麼今天這麼緊張?難道是太久沒有實戰了?貨已經到手,雲鬆就等著公交車到站,本來還可以多幹幾筆不過一種可怕的危機感卻猛地湧上心頭。丟了錢包的長發女生似乎還沒有發覺,甚至還對著雲鬆笑了笑,那種恬靜而淑女的笑容看的雲鬆有點頭皮發麻,車剛一停下,他像一個剛剛出道的笨賊一樣跳下車,一路絕塵,衝到了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

“額,我這是怎麼了?”雲鬆搖搖頭,伸手去掏口袋,誰知在這個地方居然有人突然開口說話。

“阿彌陀你佛,施主,你有血光之災啊!”

這怎麼會有和尚?雲鬆愕然回首,眼前出現的不是想象中的和尚,而是一個……一個背著一打盜版光盤的小販!

“施主,吾乃夾龍山飛龍洞誌剛大師,想和您結個善緣,我看您印堂發青,近日必有血光之災。這樣吧,我這有一枚藥丸,專治不孕不育……不不不,專門驅鬼避邪,您帶在身上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雲鬆啐了口痰,一把抓住那個所謂誌剛大師的衣領,很輕易的就把他提了起來,罵道:“你這個臭……臭販子,連頭都沒剃也敢裝和尚,和尚有賣黃碟的?活得不耐煩了,快給我滾!”

“細力少少,細力少少,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混口飯吃,哈哈,我的黃碟很不錯,專治該舉不舉、舉而不挺、挺而不堅、堅而不久、久而不射等生理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