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著榮國府子弟的招牌去做的事,肯定不是小事,雖然不一定就跟抄家的罪有關,可萬一呢?

賈玹正想著怎麼能脫離榮國府,和賈赦撇清關係呢,哪能攬這事兒?

但要拒絕,又實在找不到借口,何況,賈赦在家說一不二,也不會容忍他拒絕。

無奈之下,賈玹隻得提前提出自己要出府的請求,以轉移賈赦的注意力,他這一招果然有用,就在他剛提出要出府另立門戶的時候,賈赦氣得立馬跳了起來,對他破口大罵,再沒半點讓他去平安州送信的心思。

賈玹雖逃過一劫,卻也因此惹怒了賈赦,從而遭到禁足,連身邊的一個嬤嬤和長隨都給趕了出去。

這才有了開頭平兒勸他的那一幕。

賈玹在府裏本就不受下人尊重,如今惡了賈赦,更是人憎狗嫌,賈赦雖未斷賈玹的夥食,但也肯定和下人打過招呼,廚房的人每日端來的,不是餿了的飯菜,就是發黴的饅頭,難以下咽。

賈玹無奈,才托平兒給自己帶一口鍋,並一些米麵食材。

他和平兒雖不親近,但賈玹前世看書知道平兒心地善良,但凡有奴才丫頭犯了事的,求她都能網開一麵。

何況這具身體的前主人也時常受到她的幫助。

所以他試著讓平兒幫忙,沒想到平兒還真答應了,並且這麼快就給他帶來了所需之物。

賈玹在心裏默默給平兒點了個讚。

走到石桌旁,他開始在那堆食材上翻找起來,很快他就找出兩塊黑黝黝的石頭,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

米麵食材和鍋,不過是個幌子,這東西才是賈玹真正想要的。

打火石。

即便費勁的搭了一個灶台,但他可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自己做飯。

賈赦雖然是榮國府長房長子,是明麵上的家主,但也並非無人可轄製,他上頭還有個賈母呢。

榮國府權力最大的人從來都不是賈赦,而是賈母。

既然賈赦不同意自己出府,那自己就直接同賈母談好了。

賈玹早有此意。

他知道自己出不了這個院子,而賈赦淫威下,也沒人有膽子替他傳話,雖然他也還有其他辦法見到賈母,但是,他卻不想主動去見賈母。

因遭苛待而要出府自立門戶,這不是什麼好聽的事,他若主動去找賈母說起此事,那不是告賈赦的狀嗎?

這是個封建社會,孝道大於天,哪有晚輩告長輩的道理?

他相信賈母不會喜歡這樣的晚輩。

所以,他想了一個委婉一些的法子。

院子裏的水,已經被他和泥搭灶台用光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水缸,賈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試著打了幾下火後,估摸著平兒已經走遠,他走到小院的矮窗旁,對著紙糊的窗戶,開始狠狠的撞擊打火石。

一下,兩下,三下......

著了!

窗戶紙遇火即燃,緊接著,粘連的木頭框架也燃起來,一扇,兩扇......

賈玹安靜的看著,並沒有急著叫人,等到接連燃起十幾扇窗戶後,看到火勢已輕易不可控,他才發出驚慌失措的喊聲: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呐!”

一邊喊著,他慌張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