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停?
走走停停,楊二爺站在馬路中間看著鳴著喇叭呼嘯而過的一輛輛汽車進退不得。
“嘎”的一聲,一個急刹,司機氣急敗壞的探出頭大罵:“死老頭,你到底想怎麼樣?要尋死找大奔啊,我這小麵包撞死了你也賠不你幾個紙錢。”
“我……”就在車子急刹的那一刻楊二爺也嚇著了。
他是來城裏找女兒的,而不是來尋死。
這個小車停下來了,它後麵跟著停了一長串,無一例外的都是探出頭來指責他,說他的不是。
活了五十二年了,頭一次被人這麼沒頭沒腦的說自己,楊二爺臉憋得通紅急得說不出話來。
“大爺,你怎麼回事?”站在紅綠燈路口的協管大嬸這時候氣喘籲籲的也跑了過來:“我注意你很久了,也扯著嗓子喊了你幾次:等綠等綠燈、要走人行道。你看看你,怎麼就跑到了機動車道上來了,趕緊的,快跟我回去,別造堵了。”
“你放開我,大庭廣眾之下,你一個女人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見多不好。”三十二歲那年妻子病逝後自己是潔身自愛,從沒和哪一個女人瓜田李下有糾葛。聽說城裏人很開放,果然啊,一進城就遇上這麼個女人拉扯自己,他一把拂掉協管大嬸的手道:“我自己長有腳,我知道怎麼走。”
“嘿,我說大爺,你還真是……”協管大嬸看著被自己拉到人行道上的楊二爺哭笑不得:“你知道怎麼走那為什麼走機動車道去闖紅燈呢?大爺,頭一次進城吧?”
看這樣子老實巴交的,自己就不扯票給她了。
“拿著,大爺,看這個燈,變紅了的時候就舉起來不讓她們走;等這個燈變綠了就放下吹口哨放她們通行。”一個小紅色旗幟塞進了楊二爺的手上。
什麼意思?
“我是來找女兒,我女兒快要生了,我沒功夫看燈。”楊二爺搖頭拒絕,要將小旗幟還給協管大嬸。
“大爺,按照規定你違反了交通規則,這是對你進行半個小時的安全教育,讓你參與交通印象深刻,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知道不?”協管大嬸快速說道。
這樣的話她一天不說一百遍至少都有八十遍。
站在路口就要和各種人打交道,遇上小青年時說說他還不耐煩。
你讓站路口他就直接甩十元錢給你還大叫不用找,那五元當小費。
切,自己可不是為了那點錢,也不對,不為了錢誰願意天天站路口吃灰塵吸尾氣啊。
“大爺,交通人人參與為人人,所有人都要遵守的,無論是誰多大的官都不能例外。所以,您今天肯定是要站在這兒半小時才成的。”相對於罰款罰站應該算是最輕鬆的了吧,畢竟,他的錢和自己的錢一樣不好掙。
“可是,我剛才讓那個老板給女婿掛了個電話,說二妞快要生了都住進醫院了啊,我沒功夫站。”楊二爺指著馬路邊上的報亭著急說道:“他說的就在建設路的那個什麼醫院。”
噢,難怪這麼急,可是,再急也不能闖紅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