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投射在病房的地板上。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伴隨著機械運轉的“滴答”聲和護士的腳步聲。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深夜。
韓逸揉了揉太陽穴，手術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他剛剛結束了一台長達四小時的急診手術，雖然他隻是實習醫生，但在忙碌的三甲醫院，每天處理各種突發事件已經成為常態。
“韓逸，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暫時沒你的事了。”同事李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裏透著些許關心。
韓逸笑了笑，點了點頭，但他知道，今晚恐怕沒機會休息了。
幾小時前，醫院急診科收治了一位車禍重傷的病人，內出血情況嚴重，甚至有多髒器衰竭的跡象。韓逸作為實習醫生，雖然沒有親自主刀，但作為助手跟在主任醫師身後，目睹了整個過程。
手術台上的鮮血，患者急促的呼吸聲，監護儀上不斷攀升的數字……這一切仿佛仍在眼前。盡管韓逸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但作為醫生的責任感和無力感依舊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車禍病人現在情況雖然穩定下來，但隨時有可能惡化。
他抬頭看向醫院的手術安排表，接下來還有一台心髒外科的手術，他被排在值班列表裏，不能離開。
突然，急診室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護士匆匆跑了進來，帶著緊張和急促：“韓醫生，來不及了！那個車禍病人……情況突然惡化！”
韓逸的心猛然一沉，腳下幾乎是下意識地邁開步子，飛快地向病房趕去。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車禍病人的內髒器官受損嚴重，最壞的結果就是現在正在發生——大麵積出血或是髒器功能的崩潰。
病房裏，病人臉色蠟黃，呼吸幾乎微不可聞，監護儀上的心率開始急劇下降。
“準備手術！”韓逸大喊，手迅速接過護士遞來的手套，急忙開始準備。他快速掃視病人，但即便他能憑借直覺感知到病情的嚴重程度，卻無法確認出血的確切位置。如果不能立刻找到出血點，病人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命。
韓逸額頭的汗珠開始滑落，他試圖集中精神，忽然一陣眩暈感襲來，眼前的一切似乎變得模糊了。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時，卻驚訝地發現——眼前的世界，似乎不再和剛才一樣了。
透過病人的皮膚，韓逸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血管、肌肉組織甚至內髒輪廓，所有的一切，變得清晰可見，就像透明的層層疊疊的圖層，直接呈現在他的眼前。他瞪大了眼睛，手下的動作卻瞬間精準了許多。
“怎麼回事……”韓逸低聲自語，手術刀在他手中穩定下來。透過他不可思議的視野，他能看得清病人身體內部的微小血管，甚至看到了其中一個血管正在以異常的方式擴張和收縮——那裏，正是問題所在。
“在這兒！”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喊道。韓逸的聲音裏透著一股無法解釋的堅定。
他迅速將手術刀切開了準確的位置，迅速處理了出血點。他的手法迅捷而精準，完全不像一個實習醫生應有的水平。每一刀都直指病變根源，宛如本能一般地操作著。
病人的心率逐漸恢複，監護儀上的數字重新趨於平穩，急促的呼吸聲也逐漸緩和。
護士們看著他，麵麵相覷。沒人說話，但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韓逸一刀未誤，直接定位了出血的地方，仿佛他早已知道那裏出了問題。
韓逸此刻的心情卻並不平靜。他的呼吸仍舊急促，他的雙眼仍舊充滿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他不敢相信剛才的事情，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說……自己的眼睛真的發生了某種變化？
手術結束後，韓逸走到洗手池旁，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他將雙手撐在洗手台上，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滴落下來。
他緩緩地抬起手，捂住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剛才的一切，他感到不可思議。那種透視的感覺——是那麼真實。他甚至能回憶起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組織的形狀。
突然，他感到手心傳來一種奇異的微熱。他放下手，仔細打量自己的眼睛。一瞬間，他的視野再次發生了變化，眼前的景物變得更加立體和清晰，仿佛他能看穿一切物體的內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韓逸喃喃自語。
他知道，這一切並不是錯覺。他的眼睛，真的發生了變化。
韓逸站在手術室門口，透過窗外的月光，若有所思。他不知道這雙異能眼睛將把他引向何方，但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不是結束，而是某種未知的開始。
門口，李雪走了過來，輕聲道：“你沒事吧？我看你剛才手術時……好像有些不一樣。”
韓逸勉強笑了笑：“沒什麼，隻是太累了，可能是幻覺吧。”
李雪凝視他片刻，沒有追問。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好。記得多休息。”
韓逸望著她的背影，心底的疑惑卻越發濃重。他的生活，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