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梓霜痛呼出聲,身體因為慣性往前衝,她隻能死死扒住身下的台階,指尖被粗糙的水泥磨的生疼。
心髒肆無忌憚地撞擊胸膛,呼吸早就亂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我……宋今禾……你以為沈淮序能愛你多久?他和徐白州都是一類人……啊!”
宋今禾依舊平靜,又是一巴掌扇過去,聲音像是冬天的寒風:“誰跟你說他了?”
林梓霜捂住臉,一邊畏畏縮縮抹著眼淚,一邊暗戳戳遠離宋今禾。
宋今禾注意到她的動作,選擇放縱。
“回聲最害怕疼了,小時候打疫苗都要排在最後一個,那天晚上她身上有將近一百個針孔……”宋今禾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角卻堆疊著淚水。
即便是臨近初秋,正午溫度仍然灼熱,滾滾熱浪照射在黑色裙子上,熱量快速吸收,林梓霜隻覺得渾身發燙。
“林梓霜,我們沒有做錯什麼事兒吧?”
宋今禾單手按住繩子,膝蓋跪在水泥地上,她穿著一條紅裙子,像一隻厲鬼爬到林梓霜麵前,卡住她的脖子,讓她看著自己。
林梓霜泣涕橫流,再也沒有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精心準備的病態妝已經花了,粉底液被強烈的陽光炙烤著,汗液順著額角流下。
“你低頭看看……”宋今禾鬆開她的脖子,褪去護士服,把指尖沾染的汗水和粉底液抹在護士服衣領上,隨意丟在地上。
正午時候,醫院外幾乎人滿為患,醫院旁邊都有一條街,各種餐廳飯館,即便是帝都第一私立醫院也是如此。
不知是誰在出門的時候向上看了一眼,高空中兩人正在撕扯,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紅衣服小姑娘快要撐不住了。
宋今禾在護士服裏麵穿了一件紅色麻裙,寬大的款式讓她看起來瘦瘦弱弱的。
未施粉黛,卻弱柳扶風,美人骨,一顰一笑都是情。
“快!快報警!有人要跳樓!”
男人一聲吼,整個街道瞬間陷入混亂,報警的報警,報消防的報消防,還有甚者直接衝進醫院大喊大叫。
不過這些林梓霜都不知道,她屁股已經挪的很遠了,隻差一步就能退到安全區,奈何繩子也已經到了極限,偏偏那個死女人還坐在天台邊緣。
每一陣風吹過,她的心都跟著顫動,生怕一個不注意,這人把自己也帶下去。
宋今禾卻在高空中張開雙手,小腿晃啊晃,風大了些,吹起她的秀發,在這一刻她是自由的,能夠決定活與死的自由。
但她也是被束縛的,她答應了沈淮序不會再做傻事,但她現在很清醒,清醒地記得回聲每一次尖叫,清醒地記住了林梓霜每一次笑聲。
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拿生命做賭。
不守規矩的沈先生,抱歉,又一次讓你失望了……
宋今禾在風中綻放最美的笑容,炙熱的陽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輪廓,她收斂了嘴角無心的笑容,突然猛的拽過繩子。
力氣之大,即便是林梓霜早有準備,也被她拉了一個踉蹌。
宋今禾低頭看去,消防已經來了,救生氣墊正在充氣,目測這裏距離地麵有15米,聽說救生氣墊的極限救援高度是16米。
“啊!啊啊!你瘋啦!我不想死!救命啊!”林梓霜力氣不抵,隻能衝著樓下大聲叫喊,奈何下麵更多的是看熱鬧的普通人。
他們根本不在意樓上為什麼跳樓,也不在乎是一個還是兩個,他們或許隻是在回家的路上看了一個笑話,可以作為飯後談資罷了。
秀發撫過鎖骨,宋今禾站起身來,左手攥著繩子,右手食指豎在嘴巴前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把我的茉莉花搶走了,為什麼不能拿命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