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怎麼來了?”

李恒,四十歲的年紀,身材消瘦,穿著一個破褂子,留著山羊胡子,張開嘴露出滿嘴的大黃牙。

他嘿嘿一笑。

“我是有點喜事,正好你也回來了,一起商量一下。”

“今年闐竹也有十四了吧,村長家的兒子剛好和闐竹的年歲差不多,如果把闐竹嫁過去,那可就過上榮華富貴了。”

“闐竹這丫頭不識好歹,剛才竟然還頂撞二叔。”

李闐竹楚楚可憐的望著哥哥,都快要哭了。

李君投給妹妹一個安心的眼神,冷聲道:“二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村長那兒子是個傻子吧。”

“堂妹的年紀和闐竹差不多,你怎麼不把自己女兒嫁過去?”

李恒原本就是個潑皮無賴,拿了村長家的錢來說媒。

之前就已經想好,一定要把親事說成。

此刻聽到李君竟敢拒絕,當即臉就沉了下來。

“你們父母早逝,闐竹的婚事理應由我這個長輩來做主。”

李君冷冷道:“你也算是長輩?闐竹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以後這個家裏不歡迎你。”

對於這個叔叔,李君沒有半點感情,更是厭惡異常。

李恒沒有想到,一個病秧子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臉上一愣過後,當即就是勃然大怒。

他原本就是個潑皮無賴,在村裏給村長當狗腿子,橫行霸道。

此刻眼睛泛起凶光,想要給李君一些教訓,好讓這病秧子知道,自己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李君見叔叔要動手,心不由一突,自己體質瘦弱,妹妹又是一個女子,哪打得過李恒這個潑皮。

今天怕是要挨一頓揍了。

然而下一刻,李恒卻突然間停下腳步,眼睛忌憚的望向李君的左手。

原來,李君剛才割草的鐮刀還握在手裏。

鐮刀還是李君父母留下來的,用了這麼多年,都快要磨禿了。

兄妹二人一直沒錢換新鐮刀,割草的時候都有點費勁。

李君意識到這位叔叔並不是忌憚自己,而是忌憚自己手中的鐮刀。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把陳舊不堪的鐮刀,竟也有威懾他人的力量。

上一世的李君從來不是讓人欺負的主,更何況自己身後有妹妹。

二叔李恒想欺負自己的妹妹,容不得他退縮。

他握緊手中的鐮刀,向前踏出一步,眼中泛著凶光。

望著叔叔,像是擇人而噬的凶獸。

李恒一看這情況,真怕李君給他頭上披上一鐮刀,急忙丟下了幾個字:“李君,你給我等著。”

說完,就出了屋子,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李君也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有鐮刀,但李恒若真的動手,以自己的身體,怕也是打不過對方的。

“哥多虧了你。”

李闐竹過來摟住李君的胳膊。

在她眼中,哥哥一直都是家裏的頂梁柱。

“哥哥,出去一天肯定累了吧,鍋裏煮了雞蛋。”

“今天我到村頭張叔家幫工,張叔他媳婦兒送給我的。”

說著,李闐竹獻寶似的取出四顆雞蛋。

更細心的幫哥哥把皮剝掉。

“哥,張嘴。”

“好。”

李君將雞蛋一口吞入嘴裏,一口咬下,隻覺得唇齒留香。

“闐竹你也吃。”

“嗯。”

李闐竹輕輕的點頭。

此刻正是下午,陽光溫暖。

茅草屋裏的兄妹二人,構成一副樸素而又溫馨的畫麵。

最後四顆雞蛋被兄妹二人吃的幹幹淨。

這一刻的李君在想,能與妹妹相依為命,這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