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佩佩接著仔細給女人把脈，眉頭越皺越深。她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病症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慕佩佩猶豫著開口，“大姐，你懷孕了。”
女人臉上先是一喜，隨即苦笑起來，“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現在家裏一個娃都養不活，再來一個如何是好啊？”
慕佩佩輕輕握住女人的手，“大姐，先別自責，你聽我說完。你這孩子可能是宮外孕。”
“什麼宮外孕？”女人一臉懵。
慕佩佩耐心解釋道：“大姐，正常懷孕呢，受精卵是在子宮裏著床發育的。但宮外孕就是受精卵在子宮以外的地方著床了，像輸卵管之類的地方。
這種情況很危險的，如果不及時處理，輸卵管可能會破裂出血，嚴重的話會危及生命。”
“我怎麼還是有些不明白！”女人還是聽得迷糊。
“換個說法就是，這個孩子跑錯了地方，等它再長大一些，就會讓你把命丟了。你這些天一直流血就是因為它在不合適的地方待著繼續長大。”慕佩佩盡量換了能讓女人聽懂的話再來解釋了一遍。
女人瞪大了眼睛，眼中蓄滿淚水，“那……那要怎麼辦呀？怎麼讓它回到對的地方。”
女人突然坐起來緊緊抓住慕佩佩的手，祈求道。
“哎，這位大嫂，你的手回血了。”小護士驚呼。
慕佩佩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無力感，對生命的流逝而無所作為。
她看著眼前滿目期待的女人，艱難地搖搖頭，“大姐，回不去，回不去了。”
“怎麼會回不去呢？”女人的手一下子卸了力，眼淚滾落出來。
“它像一顆種子一樣在那裏生根發芽了，如果不把它……”慕佩佩說不下去了，她看見女人抽泣起來，心裏也感到難受。
小護士趁機把回血的針頭拔了，她重新拿了一副輸液管要換，被慕佩佩搖頭阻止了。
慕佩佩小心翼翼開口，“大姐，現在咱們要決定了，你這個不能拖，再拖你的命就沒了。”
“命？”女人重複道，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爬起來，一下跪倒在慕佩佩麵前，“小姐，我知道你會醫術，你能不能……你看能不能……”
女人說話有些顛三倒四，“有什麼辦法換我的命……用我的命換它的命？”
“什麼？”慕佩佩沒聽清楚，她要扶女人起身，卻被女人緊緊按住。
“小姐，我不怕死，你看，能不能讓它活，我來替它死？可不可以？”
“荒謬！”一個聲音橫插進來，打破這一鬧劇。
方雅一身白色旗袍，氣勢洶洶走到女人麵前，居高臨下，“替它死？你確定可以嗎？一個自己生命都不珍惜的人還妄想在你死後你的孩子能好好活下去，靠什麼？別人的善意？嗬……”
方雅嗤笑一聲，看向女人的眼神有可憐、不滿、諷刺。
女人聽了話，低下了頭，手卻還是緊緊抓著慕佩佩不放。
方雅看了，怒罵一句“冥頑不靈！”隨即在屋裏走了幾步，隨意往椅子上一坐，說話語氣慢了下來，顯得有些慵懶。
“聽說你還有一個女兒？”
女人倏忽一怔，眼睛直直盯著方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