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紀小的時候不懂，鬧著要跟我爹一起去，我娘就緊緊抱著著我哭；再大一些，我懂事了，我爹帶著我去，我也吃上了肉喝上了湯。
可味道，我至今也想不起是個什麼味道，反而是我爹在街上賒的肥肉做的一鍋大雜燴，我至今難忘。”
“媽，您一定很想家吧？”葉耀華又問。
葉母拍了拍兒子的手，“想，哪能不想，可是回不去了。”
“媽，您怨他們嗎？”葉耀華問。
“怨？怨誰呢？是怨那個吃人殺人的世道，還是那些血脈相連的人？我說不清。
或許小的時候是怨的吧，我怨我奶奶重男輕女，看清貶低糟踐我娘，我也怨我爹在中間任奶奶挑撥打我娘……可我那時更怨我不是個男孩。我若是個男孩，我娘就不會遭受那麼多白眼和侮辱了。
再後來我年紀大一些，我才知道是這世道錯了，因為我小弟的出生也並沒有改變什麼。奶奶的辱罵依舊，我娘學會了視而不見，可依舊沒什麼用，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怎麼會為難？您可以……”葉耀華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母親的笑眼瞬間明白了一切。
這世道對女子的不公何時才能結束？
這也是他從來不敢在村裏和慕佩芸有親密舉動的緣故，可就算如此，他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這還是佩芸是慕家大小姐，是茶山村租地給村民種的慕大老板的女兒。
更何況二三十年前的農村，風氣隻怕比現在更差。
像是明白兒子在想什麼，葉母拍拍兒子肩膀，“娘知道你心疼娘，可娘也心疼你，你早些和佩芸結婚了，身邊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那日子你們想過什麼樣就什麼樣，還怕別人說什麼！”
“娘，佩芸才十八，你兒子我才二十一。”葉耀華再次強調年齡。
葉母不以為然，“年齡小點怕什麼，這年頭十三四歲結婚的比比皆是，你們還算年齡大的了。”
“娘，不是這樣比較的。”
“而且，佩芸現在都還在讀書，我也有自己的事去做。”葉耀華認真地說道。
“讀書能讀一輩子嗎？早點成家立業才是正經事。”葉母反駁道。
“娘，時代已經不一樣了，我們需要更多的知識來改變命運。”葉耀華試圖說服母親。
“現在我一窮二白的，拿什麼娶佩芸，您就不怕別人說您兒子是吃軟飯的嗎？”葉耀華歪頭笑看著母親。
“我看誰敢？”葉母作勢打了葉耀華一巴掌，“你整天就知道滑頭。”
葉母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娘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過得幸福。你要和佩芸成親，娘是心裏有數的，你爹和我都有些積蓄，你放心，虧待不了佩芸。
再說了，咱們家雖然看著窮一點，可你好歹被我們供成了大學生，你也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