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鄒師母又去了城裏,希望能找到一份活幹,可找了半天,沒有人要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來幹活。
倒是一些巷子裏穿紅戴綠,抹著濃妝的老媽媽看著鄒師母稍有姿色的臉頰,躍躍欲試地上前來。
就在老媽媽出手要挽住鄒師母的時候,鄒師母後退了幾步,跌倒在陽光下的青石板上。一隻布滿皺紋、老年斑的手將她攙扶起來,她卻像遇見了鬼似的掙脫開來,拚命往前跑去。
鄒師母的心砰砰砰跳著,快要跳出整個胸腔,她知道隻要自己再慢一點點,她的人生從此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鄒師母拍著胸口往前走著,這時,一場大雨突然降臨,鄒師母慌忙找避雨的地方,卻仍然被澆了個遍。
這時,她發現橋上有幾個披著蓑衣戴著鬥笠的人。
每當有黃包車夫拉著車經過橋時,那幾個穿著蓑衣的人便連忙上去幫忙推車,待黃包車行至橋的高處,車中人便丟下幾個錢,黃包車走後,蓑衣推車人就急忙在地上找錢。
來回看了四五輛黃包車,鄒師母發現都是如此。她心裏隱隱升起一個想法:去推車。
蓑衣推車人回到橋下草棚躲雨的間隙,又來了一輛黃包車。
鄒師母急匆匆衝進雨裏,雙手按在黃包車的車身,使勁地往上推,雨水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向下,像是道道淚痕。
終於,黃包車到了橋的高處,鄒師母等了又等,不出意外的,車廂裏伸出一隻手,往外麵扔了幾個硬幣。
鄒師母跪趴在地上,拾撿起那幾個硬幣,第一次對生活有了希望。
來不及驚喜,鄒師母就被人抓了起來,蓑衣推車人氣勢洶洶把她帶到橋下,打了她一巴掌:“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搶我們的活。”
鄒師母努力睜眼要看清眼前人,卻又被一巴掌扇進泥漿裏,她要起身辯解,卻又被一把按進了泥水裏。“我沒有,我隻是看到你們在這裏推車,我也想賺點錢。”鄒師母虛弱地解釋道。
“哼,你以為我們的活是誰都能幹的嗎?這一片都是我們的地盤,你敢來搶生意,就是找死!”蓑衣人惡狠狠地說道。
鄒師母感到無比委屈,她哭著懇求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後再也不來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然而,蓑衣人並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他們繼續對鄒師母拳打腳踢。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住手!”
鄒師母被提到草棚下麵,她雙手緊握,麵容哀求,“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這是你們的地盤……”
“你是外地人吧。”一個留著板寸,嘴邊兩撇胡子的男人問道。
也不待鄒師母回答,他便繼續說:“你既然壞了我們這的規矩,那也好辦,賠錢吧。”
小胡子說完,把匕首往桌上一甩,斜眼看著鄒師母。
鄒師母慌了,“賠錢?沒錢,我沒錢,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你們地盤,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
小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鄒師母,陰惻一笑:“大人有大量?哼!沒錢?老子就把你賣到窯子裏抵債。”
鄒師母聞言掙紮起來,邊搖頭邊說著求饒的話,“求求你,不要……”
奈何兩三個男人桎梏著,鄒師母的掙紮無異於蚍蜉撼大樹。
就在鄒師母絕望之際,一輛小轎車從雨簾後駛了過來。
小胡子臉上的漫不經心立馬轉換為諂媚的笑,待車停下,小胡子利落地鑽進了車裏。
“剛哥,有什麼事吩咐小的?”小胡子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名喚“剛哥”的人抽出一支煙拿在手中把玩,隨後過了半晌才從煙夾裏拿出一張紙條,“記住這個地方和這個名字,事成之後,好處少不了你。”
小胡子打開紙條,看著上麵的地址和名字,反複念叨,直到印象深刻了,才慢慢下車。
小胡子站在草棚裏直到小轎車消失才收回目光,隨即眉頭一挑,看向鄒師母。
“這次就饒了你,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小胡子善意地笑著。
鄒師母卻看得頭皮發麻。
也不管鄒師母同意與否,小胡子讓她換了件幹淨衣服就把她往茶山村的方向帶去。
快到村裏的時候,小胡子才說起任務,原來他們要鄒師母去引誘男人出來,他們好把男人綁了。
鄒師母一邊重複著小胡子說的地址和人名,一邊在心裏計劃著如何逃脫然後再通知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