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也是有多體諒她,如果當初我生父沒有拋棄我們母子,我們的人生,又怎會是這樣樣子呢?
掛斷電話,我惆悵的望著天花板不出氣,雞窩遞給我一根煙,告訴我堅持吧,別忘了自己選擇來北京打拚時的夢想。
夢想?我當初為什麼選擇來北京?因為我真的有過夢想,夢想在高端酒吧唱歌,偶遇個音樂製作人、電影製片人什麼的,然後融入到更高一層的圈子裏,在老家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這就是我來北京的闖蕩的初衷,這也是我的夢想。
然而“夢想”這個詞在此時此刻提起顯得有些可笑,我都混成這幅狗樣了,還和我談夢想?我現在隻關心我明天能吃什麼、能睡在哪。我隻想多賺點錢給我媽,讓他不用再看繼父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生活,這特麼的就是我現在的夢想。
第二天清晨,我睡醒的時候雞窩已經離開了,他給我發了一條微信,告訴我他去超市當促銷員了,晚上忙完來公園找我,地下室的鑰匙放在了床頭櫃上,我需要音箱就自己去拿。
我覺得雞窩找我是假,他更關心能不能遇見林曉純。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都沒有再次見到林曉純,以至於雞窩都有些失望了。第四天北京陰天,傍晚的時候下起了小雨,我拉著音箱站在公園便利店門前避雨,雞窩勸我今晚休息一天,被我委婉的拒絕了,他見我比較固執,一個人先走了。
淅瀝瀝的小雨下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暗下去,這場雨才停,我來到昏黃的路燈下支起了音箱,抱著吉他開始了今晚的賣唱,這是我目前在北京獲得收入的唯一辦法。唱到第三首歌的時候,天空又飄起了細雨,而我麵前吉他包裏麵空空的,一塊錢都沒收到,甚至一個認真聽我唱歌的聽眾都沒有。
我落寞的抱著吉他站在細雨中發呆,一把粉色的雨傘遮住了我的頭頂,我轉過身,看到林曉純打著傘正看著我,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說道:“下雨了,還不回去啊?”
“還沒吃晚飯,我想再等一會兒。”
“別等了。”林曉純替我做主說道:“我也沒吃晚飯呢,我請你吃飯,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小飯店。”
不容我反駁,林曉純彎腰把我放在地上的吉他包拾起來,“強行”帶我去吃飯,我真擔心她帶我去消費很高的餐廳,我身上這點錢夠不夠吃頓飯我都不確定。
林曉純帶我去的是一家大眾消費的餐館,點餐的時候我一直在說少點一些,夠吃就行,林曉純點了四菜一湯,然後和我閑聊起來,她很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下雨天你還出來唱歌呢?就算找感覺,也不一定這麼拚吧?”
我苦澀的微笑問道:“下雨天,你還不是要去上班嘛,我也一樣。”
林曉純的嘴巴張得好大好大,她完全沒想到,這是我的職業。
我有些失落,低聲對林曉純說道:“在公園賣唱,這就是我目前的職業。”
說完這句話,我倍感卑微,在我眼裏,公園賣唱和沿街乞討的乞丐有什麼區別?而林曉純可能也認為我是那種追藝術的音樂人,公園唱歌不過是找找感覺而已。現在她清楚公園賣唱是我謀生的手段,她會不會瞧不起我?此時我已經做好了她起身離開的準備。
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