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誌的時候他會笑,小人物不會。
夕陽正對著窗戶,窗簾留了一條縫隙,而透過那條縫隙照進來的陽光恰巧對著我的臉龐,我對著電腦屏幕發呆,桌上的煙灰缸堆著厚厚的煙頭,散落的煙灰掉了一地,這是我失業在家的第172天。
宅了很久之後會突然有一天想出去走,我卻沒有,樓下的燒烤攤是我唯一願意去的地方,因為那裏的老板從來不收我零頭,比如說9塊5他會主動說上次還有5毛沒找你呢,給9塊吧,其實上次他也是收我9塊,但是我願意占這樣的便宜不是因為錢因為我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物,像隔壁的煙店因為有一次去賒賬沒有賒給我我發誓今年都不會去他那裏買煙,因為我相信憑我的煙量不去他店裏買煙足以可以讓他損失一筆。
暗笑的時候電話響了,我惡俗的鈴聲是自由飛翔,不是因為我喜歡,我也聽一些高雅的歌比如說一些張國榮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但是我就喜歡用這首簡單粗狂的歌聲做鈴聲用來證明我被埋沒在這人海中那麼的不明顯,電話是草芥打的,我的一個高中同學,草芥是日本人的名字也是他這麼稱呼自己他說草芥是山雞的兄弟是山雞的左右手很適合他。事實是他本人是個三流大學畢業後無所事事開始在朋友圈裏賣麵膜和賣保險,
粗俗而又響亮的一聲
喂!
又帶一點沿海地區的口音,這樣說喂是我教他的因為我告訴他那些有錢的老板打電話都是這個德行。
出來吃飯,哥今天做了個大單子!
聽到吃飯這兩個字我是很願意去的,不單是因為飯,因為我覺得這個故鄉的城市似乎隻有草芥的粗俗能和我這個還沒得誌的小人物溝通的來,我也很願意跟他一起因為沒什麼壓力不用刮胡子洗臉洗頭穿著拖鞋就能和他碰麵。
去哪兒啊哥,樓下的燒烤就算了吧,今天上火。
不是,我們去劉大姐酸菜魚,口味好,在家等著哥馬上到你家樓下接你。
最近電視流行大姐幫忙,什麼馬大姐幫忙劉大姐幫忙搞的暈頭轉向,但是一說到飯店就覺得大姐打頭的一定好吃,摸了摸在家呆發福的肚子,鬆鬆皮帶決定晚上放開吃。
雞哥,你說這世上最寂寞的職業是什麼。
雞哥完全是草芥給我取的外號,他說他是草芥,我是山雞,我們一起聯手可以打出一片天下,就像古惑仔裏演的那樣,我一直介意的是電影裏草芥最後殺了山雞得到了天下,而我總是被他雞哥雞哥得叫似乎哪天我真的發達了他就會用槍指著我一樣。事實是他隻是一名跑腿賣保險的,而我則沒有收入失業在家快半年了,
草芥說要請客的時候我知道一定是小氣的一頓我並不會介意,氣勢洶洶的走進店裏,點了一條最小的魚然後大聲的對服務員說多放點酸菜啊。上來以後我的眼睛隻能在到處找魚肉防止那些被埋在酸菜底下的魚肉被草芥找到。
貨車司機吧,我隨口說到,這是哪個電影的橋段我忘記了,裏麵有一句台詞就是貨車司機是這個世界上最寂寞的職業,以至於很多貨車司機其實是連環殺手,無意黑貨車司機,但是當時我心裏的第一反應的確就是貨車司機最寂寞的,一個人開著車從這個城市到另外一個城市,隻能在加油站和人交談或者找一些小姐安慰和發泄,沒有人願意和第一次見麵的人深入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