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亭今天先是打了方覺民,緊接著又打了張雙蘭。
實在是有些超出簡思齊的認知範圍。
她原本冷淡的神情中,帶著一抹關切,猶豫了片刻:“你這樣羞辱大伯娘,會不會有事?”
“他們從來沒當我是家人,”方新亭冷冷地笑,眸子冰寒,“以後,他們隻是仇人。”
又重複:“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簡思齊沒有說話,低頭輕輕地拍著女兒。
“你是不是覺得我突然轉變了態度,有點奇怪?”方新亭問她。
簡思齊沉默了幾秒,輕輕地嗯了一聲:“你應該有你自己的打算吧。”
方新亭斂下眉眼,輕歎:“我夜裏突然夢到了弟弟妹妹,他們哭著求我去救他們。”
“弟弟妹妹?”簡思齊雙眸微睜,帶著驚訝,“他們遇到危險了?托夢給你?”
“賣他們時,我才七歲,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混混噩噩這麼多年,自己騙自己。”
“直到今天,我才突然醒悟!我的親人,隻有弟弟妹妹,隻有你和女兒。”
簡思齊沉默了一下,第一次覺得方新亭也是如此的可憐。
她本想等女兒滿月後,抱著女兒回娘家的。
哪怕擔個離婚婦女的名,也得把這個婚離了。
但現在……
簡思齊有些猶豫了。
“我去給你做飯。”方新亭進了廚房。
家裏有兩個灶,一個煤爐,一個是燒柴的灶。
因為沒人打柴,柴灶空著。
家裏的煤也沒有多少了,方新亭小心地捅開煤眼。
把肉分成三份,一份切成肉沫,做瘦肉粥,一份用來炒土豆絲。
最後一份放到隨身倉庫,留著明天早上吃。
做完飯後,用餘煤燒了一壺白開水。
吃著土豆絲,看著方新亭隻是喝白開水吃饅頭,不肯吃肉。
簡思齊的心中,出現了一絲鬆動。
她想起剛與方新亭結婚時,方新亭也曾柔情似水,百般恩愛。
“我怎麼又被他打動了?”簡思齊咬了咬牙,把鬆動重新抹平。
夜裏,方新亭和簡思齊商量了一下,倆人各負責半夜。
第二天一早。
方新亭用剩下的一份肉給簡思齊做好早飯,“我去找校長,說一下工作的事情。”
簡思齊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
害怕方覺民家的人騷擾到簡思齊,方新亭幹脆就在外麵鎖上了門。
左鄰四舍見到方新亭出來,笑著打招呼:“新亭,早上吃的啥?怪香的?”
“沒吃啥。”方新亭一一打招呼,笑著離開。
看著方新亭的背影,鄰居們微微頜首:“新亭挺有禮貌的。”
“到底是咱們生產隊第一個大學生嘛。”
“就是命苦啊!”
這時,張雙蘭想到昨天受的侮辱,又跑到方新亭家門口。
“方新亭,你這個絕戶頭,你對得起老方家的列宗列祖嗎?”
“敢打我?你咋不去死?”
簡思齊在屋裏抱著孩子,聽著外麵的動靜,氣得咬唇。
幸好方新亭走之前把門給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