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錦瑟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眼神,他說要成為自己的傀儡。這個男人,她不知道慕容宸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要將自己貢獻給往生蠱。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舉動。若是說因為愛,那是什麼樣的感情會讓人甘願冒這樣的風險。她不懂這其中的緣由。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要成為往生蠱的傀儡?”莊錦瑟靠近他,鄭重的問。這並非兒戲,付出的可是生命的代價。
“我有一個問題。”慕容宸嘴角微翹,笑的開心。
“你說,我會忘記我所有的感情嗎?”不等莊錦瑟回答,他問。
莊錦瑟隻是搖搖頭,“我不知道。”
慕容宸沒有說話,隻是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麵前,將她的右手輕輕的托起,莊錦瑟的手指握的並不緊實,慕容宸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莊錦瑟的心髒微微一緊,突然有些心疼。
她手心果然有一條通身血紅的蟲,慕容宸說不好原因,隻是看到往生蠱的時候,他仿佛覺得自己心底空虛的那一塊完整的填補了起來。莊錦瑟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想到,在剛才的那一段時間內,慕容宸身上產生了什麼變化。
“我是要吞了它麼?”
莊錦瑟深吸一口氣,她還在有些微的猶豫,可是突然她撲捉到一個極其細微的征兆,雖然細微,但是她感覺的極為分明,往生蠱對慕容宸有著極為強烈的渴望。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紅的血珠沁在往生蠱的背上,往生蠱的掙紮強烈了幾分,看著似乎多了些生機。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讓你後悔了。往生蠱對你很有興趣,所以我不能讓你走。”莊錦瑟抓住慕容宸,定了定心神。
“我突然想有一個要求。”慕容宸突然想到什麼。
“說。”莊錦瑟也懶得跟他廢話。
“如果有一天你愛上我了,就帶著我回南疆。”慕容宸這個奇怪的要求讓莊錦瑟愣怔半晌,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慕容宸就著莊錦瑟的手,一口將往生蠱吞了下去.
莊錦瑟反應過來後,卻沒有任何反應。她睫毛微垂,對於慕容宸的要求,她不能給與任何回答。愛上一個人?這是她這一輩子絕不敢想象的事情。她是決計不能動了那顆心,玄燭在南疆替她承受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罪行。她怎麼能夠把玄燭用生命換來的時間去愛上一個局外人。她是萬萬不敢碰觸那根底線的,能夠讓她找到義父蘇世清,她已經是萬分知足。現在怎麼還敢有別的奢求。
眉瞳的那顆少女心,通透的很。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孩子,心性卻是極為的不同。她有時候看著羨慕,但也隻是羨慕罷了。
愛,這個字,對於莊錦瑟,是禁忌……
隻是這些話,慕容宸估計是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了。
眼看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了,卻是沒有半點動靜傳過來。人心浮躁的很,月竹看了一眼玄墨。他半邊身子隱在黑暗中,半邊臉頰在昏黃的燈影下若隱若現。看的讓人心生不安。喻嘉站在花橋下麵,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今晚的夜色濃重的很,讓人看了心裏難受。沒有人知道他這個時候在想什麼。月竹蹲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緊緊的咬著下唇。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擔心玄墨,極為的擔心。莊錦瑟的出現讓她覺得事情絕非玄墨所說的那般簡單。莊錦瑟到底是為什麼來到慕容府的?隻是因為嫁給了二少爺麼?一個名不副實的婚姻到底有什麼吸引她的。除非——
她似乎想到了一個原因,莊錦瑟的目的莫非是,慕容府的安身之本??
玄墨的眼睛已經習慣性的微眯了,眼角更是有著幾道淺淺的皺紋,他的雙手隱在黑袍中,緊緊的攥著。他竟然有幾分興奮。莊錦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往生蠱,眼看又能重新複活。若莊錦瑟真有此能耐,那麼他們的任務離完成已經靠近了一大步。
喻嘉覺得今晚的月色真是黯淡的很,讓他覺得不舒服。莊錦瑟和慕容宸單獨呆在裏麵,雖然知道慕容宸對莊錦瑟是有著別樣的心思。但是誰都不知道莊錦瑟的想法。那是一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時而冰冷,時而溫和,時而聰明,時而愚笨,你不知道那一個她是真正的莊錦瑟,亦或都不是。他跟月竹不一樣,他篤定了莊錦瑟不會傷害慕容宸,慕容宸即使活不長,但是也沒有那麼短命。
他們三人做成一個三角形,各自有著各自的心思。
慕容宸吞下往生蠱之後,在紅木雕花椅上坐到了現在,一動不動。莊錦瑟不敢貿然上前,上次木落癲狂的樣子讓她記憶猶深。她微微蹙眉,終是站起身來,放輕腳步。
慕容宸緊閉著雙眼,竟然連呼吸聲都聽不見。莊錦瑟感覺不到往生蠱,輕輕碰碰他的皮膚,已是冰冷,莊錦瑟稍稍用勁,慕容宸整個人翻身滾下,雙眼緊閉,仍然是一動不動。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產生,莊錦瑟探向慕容宸的鼻息,果然沒有一絲動氣。
慕容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