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單手撐著額頭,透露出抑鬱的神色,“婉兒,這件事是太平鬧出來的,處罰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我有些錯愕她怎麼會這麼問,太平做錯事卻是我來受罰,身為奴婢即便有什麼不滿也不能說出來,“婉兒照看公主不善,甘願受罰。”
她別有用意的深深望著我,令我緊張起來,她搖著頭說道:“你嘴上這麼說,心裏可不這麼想。”我瞪大了雙眼,赫然跪了下去,“婉兒不敢。”心中害怕她發難,她此刻心情一定非常不好,要是把火發在我身上,那可不得了了。
“哎!起來吧。”我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聽她續道:“婉兒,太平是公主,總有任性的時候,公主做的事是沒有錯與對的,但是你若不循序善誘的告訴她這件事應該怎麼去做,那最後吃苦的一定是你自己。”
我低頭答道:“婉兒知道了。”她點點頭,“你覺得牡丹好還是薔薇好?”我愣了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好說道:“婉兒不懂,不知為何可以繡牡丹,卻不能繡薔薇。”
天後喝著茶“哈哈”一笑,放下茶杯臉色一變,站了起來踱著步子說道:“因為這幅絹畫的名字叫做牡丹圖!”
......
教坊司的張總管斜眼瞟了瞟我,尖聲尖氣的說道:“麵壁是吧,跟我來吧。”看著他趾高氣揚的神情,我心裏覺得好笑,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張總管回轉頭來,皺著眉頭,故意拖長了聲音嚴厲地說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別以為你是公主近臣,到了這教坊司你就什麼都不是!”
我心底好笑,表麵裝的唯唯諾諾,“奴婢知道了。”他“哼哼”兩聲,帶著我在教坊司的院子裏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幽暗的房舍前說道:“自己進去吧,三天後再來叫你。”
剛走到門口,聽見他在身後又道:“你們都給我看緊點兒。”我搖搖頭,你就算不派人來守著,難道我還能跑了不成?推開門,一股陰穢之氣撲麵而來,我皺了皺眉邁步進了房,身後的門“咣當”一聲合上,震得我心中一顫。
房內伸手不見五指,我閉上雙眼半響又睜開,漸漸適應了這裏的光線。沒有天窗的封閉房內,陰森森的沒有半點人氣,也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冷得我骨頭都僵了。
我擦著雙臂,走到房角的草垛裏坐了下去,這是整個房間唯一的陳設。仰頭看了看房梁,幾根黑乎乎的條帶正在擺動,我渾身一顫,這房間連個窗戶都沒有,哪裏來的風吹得動?天呀!那不會是宮人們上吊的地方吧。
摸了摸自己的腰帶,咽了口口水,眼睛半刻也不敢閉上,直勾勾的密切關注著四周。我有些後悔了,早知會來這麼個地方擔驚受怕,還不如選擇去浣衣局。
“讓開,你們讓不讓開,我是太平公主!”門外傳來太平的喝叫聲,我心中一喜,猛然轉頭。“我告訴你們啊,要是不讓開,就以藐視公主論罪!讓開!”
門“支呀”一聲打開來,太平竄了進來,轉頭四顧。“公主!”我赫然站了起來叫住了她,“婉兒!”她猛的衝了過來,叫道:“婉兒,你沒事兒吧。”搖搖頭,“你別叫我公主,你是在怪我是吧?對不起嘛,我知道我錯了,連累了你,你別生氣了。”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我心中泛起了一陣暖意,她扭頭叫道:“把東西都給本公主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