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與他對視，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決絕。
“洛冥，我不會愛任何人，無論是你，還是笙哥哥，抑或是那個新科狀元！”末了，又歎息著補上一句，“我以為你是清楚的！”
“一開始，我是想過要利用新科狀元來驅逐你，可是後來想想，這對你也太不公平了！所以我跟你坦白。我之前偷偷找過太醫院的太醫診脈，他們說，我活不過二十歲，所以抱歉！我是不會愛你的！”
容婠歪頭淺笑，神色很是鎮定，隻是安放在被褥上邊的手無意識的來回摩擦著，足以見其主人內心有多不安。
洛冥聽她所言滿腹怒火竟在一息之間全數熄滅，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水漫金山般的悲哀，漫得他的心髒也跟著不由自主的疼痛了起來。
容婠說的話，就像一塊大石頭，猝不及防的從雲端掉下，直把他的心髒給壓到地獄的最深處烘烤，疼得他幾欲流淚。
不是不會愛！是不敢愛！也不能愛！
活不過二十歲！這就是他心心念念了九年的心上人的結局。
活了二十多年，即便他曾因那雙紅眸備受欺淩他也從未這般痛苦過。
他的婠婠！這個世界屬於他的，最善良的婠婠！
不想她死！哪怕用他的命去換也沒關係！隻要她能好好活著！
洛冥低垂著頭，櫻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雙手攥成一團，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沒有辦法嗎？容笙呢？”
容婠猶疑的看了眼他的手，又看了下他的臉色，搖頭，“誰都沒辦法！”
說著，伸出手去輕輕碰了下洛冥緊握的拳頭。
見他並無任何不悅，雙手忙覆上去，動作輕柔的掰開他的拳頭，把他的雙手攤平，露出掌心的血痕。
“無需掛懷！我一個患了心疾的能活這麼久，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容婠一邊說著，一邊拿帕子給他擦拭傷口和沾在指尖的血跡。
洛冥抬頭，眸色深深的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眼裏流露出來的滿滿的都是疼痛。
待擦拭幹淨後，容婠頷首示意他看自己掌心，唇邊噙著一抹笑道，“你看！我都幫你擦幹淨了！”
然後又絮絮叨叨的交代起他一些事來。
“好像打我第一次遇見你，你就一直在被別人糟蹋和糟蹋自己之間徘徊。”
“以後別這樣了！”
“因為我也曾糟蹋過你，所以我給你道歉！對不起！”
“你以後也別再這樣糟蹋自己，更別讓別人把你糟蹋了去。”
“要是有人敢糟蹋你，別管那麼多，打死了還是算你自己的！”
說到這話時，容婠自己也覺得好笑。
魔教什麼的，好像總會被別人亂扣屎盆子，怎麼洗都洗不幹淨。
“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有人敢汙蔑你，那你得自己打臉回去！但你千萬得記得別把人弄死！”
“手上人命太多，小心將來輪回投胎過不了奈何橋！”
“這世上，能相信的人不多！”
“除了自己能相信外，真沒有多少人能發自肺腑的把後背交給你！”
“最愛你的人，不會是別人，隻會是你自己！”
“魔教教主這一職位太過危險，名聲什麼的都不打緊！隻要活著就好！”
洛冥不喜歡她這副像是在交代臨終遺言的模樣語氣，當下也顧不得怕把自己的血腥氣沾染到她身上，抬手就把人攬入懷中抱緊，嗓音低沉暗啞。
“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