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3)

?第二章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們才穿過荒野進入一個名叫偉力寺的城市。

據說這座城市最先隻有一座寺院,由於某個時代的君王十分信奉宗教,致使該處香火鼎盛,漸漸繁榮起來,發展成了一座小鎮,然後又由小鎮發展成為小城,最後成為今天這座偉力寺城。

偉力寺城最大的特點是:小河眾多,這些小河把陸地分割成了無數的小塊,整個城市幾乎是被一條條的小河包圍起來的。河上架著一種漂亮的石拱橋,它的古色古香讓我流連忘返,謀殺了我許多菲林。逛了一天後,我才知道這種石拱橋在偉力寺城非常普遍,多到可說三步一橋的地步。

城裏大概在舉辦運動會,到處掛著“賽出風格、賽出水平”、“青春無悔、激情無限”等字樣的條幅,橫的豎的都有,許多狗人手裏還舉著色彩豔麗的小旗幟。

初進城,我是又興奮又害怕。

興奮的是:這是我看到的第一座汪汪國的城市,也是第一次同時看到這麼多狗人。害怕的是:他們不會認出我是貓人吧。二姐的發明雖然厲害,但是這個變裝服還隻是個實驗品,沒有通過正式檢測,令人不由得不擔心。

我手心裏捏著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注意著每個靠近我的狗人,隨時準備著一旦有人露出驚訝或憤怒的神情,我就跳到屋頂上去逃走。

聽說貓人和狗人的關係以前是很好的,但三百年前的那場戰爭讓兩國斷絕了邦交,邊境被封鎖了,一切經濟、文化交流也都被禁止了,隻有少數商人因為利益驅使偷偷在邊境來往。

近幾十年,隨著網絡的發展,世界大同化的趨勢,以及流竄邊境的商人隊伍的壯大,這種關係似乎有解凍的跡象。最明顯的標誌是兩國關於《邊境流通自由貿易合化法白皮書》的出台。我也是打著做生意的口號才順利通過邊境的。

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很敵視對方,這在網絡上就很明顯。我曾經聽說過,一些極端的狗人恐怖分子,因為嫉妒富有的貓人商人,就炸掉貓人的房屋,搶劫貓人的產物,綁架、勒索貓人等等。

綜上原因,雖有變裝,還是小心為上,盡量不讓自己顯眼。至於托瑞,因為狗人的鼻子隻嗅得出貓人的氣息,所以我隻是簡單地用我的衣服和頭巾幫他改裝了一下,使他看起來像個狗人小孩就行了。

事實證明,我們的改裝非常成功。在偉力寺城裏逛了半天後,我終於放下了那顆懸吊半空的心。

根據托瑞的預測,我的網友就在城東不遠處。我很是興奮,腳不停地往東趕。越往東,道路越窄,不,應該說是人越來越多。這些人手裏幾乎都拿著小旗幟,神情激動,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關於運動會的事。

“開始了!”有人叫道。

人群立刻沸騰起來,呼啦啦地朝著一個方向湧去。我和托瑞被動地跟著人流走,到了一座石拱橋時走不動了,前麵堵滿了人。

“在那裏!”又有人叫道。

我應聲向右望去,小河對岸是一大塊綠地,紅黃兩隊人馬正在進行足球比賽。綠地周圍都堆滿了人,我所處的這個石拱橋居高臨下,倒成了看球的絕佳好位置。

我對足球沒什麼興趣,一直不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對那個在腳下滾來滾去的球那麼狂熱?但是被夾在人群裏也沒辦法動,隻好百無聊賴地看看。看了半天,終於看出似乎是紅隊的厲害些,因為每當球一滾到紅隊腳下,觀眾們就會歡呼。再凝神看時,這個歡呼聲似乎又針對紅隊的其中一人。

比如,此時球傳到了那人腳下,場內外立刻爆出一聲歡呼,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好,花毛小子,上!”我旁邊一個中年大叔激動地大吼道。

花毛小子?我疑惑地再打量,老天,那個花毛小子不正是差點撞死我的摩托車騎手嗎?那個流氓居然是個運動員?

球隨著那流氓的移動滾動著,跑到一半時,衝上兩名黃衣球員想截球,有一個差點成功了,觀眾驚叫連連,卻見那流氓腳一拐,球到了另一個紅衣球員腳下,那人飛腳就射,但偏離球門好遠,觀眾“哎呀”一聲,說時遲,那時快,那個流氓縱身躍起,用頭一頂將球頂進了球門。

全場頓時一片歡呼聲、吹喇叭聲,還有打鼓聲。我起先也不由自主地興奮了一下,後來一想,不對,我幹嗎要為那個流氓高興啊,忙冷靜下來。可是我周圍的人冷靜不下來。

“太棒了,花毛小子!”中年大叔扯著大嗓門叫道。

“好帥啊!”

“是啊是啊,真帥啊,他是誰啊?”

“不知道耶,聽說昨天才從外省趕來參賽的,臨時加入的竟也踢得這麼棒!”

“聽說他在外省的3000米長跑裏刷新了全國紀錄。”

“網球也好像是第一噢。”

“好帥噢!”

“對呀對呀,真帥噢!”

幾個小女生興奮得臉都紅了,桃心不停地冒,都飛到我周圍來了,我忙打散,很想對她們吼一句:那個流氓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壞蛋而已,不要表錯了情!

這時,突聽得一陣驚呼,看時,隻見一顆球往我們這邊飛過來,眾人尖叫著要躲,但是橋上人太擠哪躲得開,眼看那球就要擊中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抱著那個小女孩的婦人估計被嚇傻了,愣愣的沒有反應。小女孩離我四五個人遠,我來不及多想,縱身跳起來,用頭用力一頂,“砰!”眼前一黑,耳邊響起眾人的驚叫,然後“撲通”一聲,我掉入河中。

我本來會遊水的,雖然貴族家的小姐不允許遊水,但是我才不管呢,常常偷跑到後山的小河裏去遊個痛快。不過此刻,我腦袋被撞得暈乎乎的,哪裏遊得起,入水時又吃了幾口水,胡亂掙紮幾下就沒力氣了,往河中沉了下去。

恍惚中,一雙有力的大手抱起了我,啊,好似小時候爸爸抱我的感覺。

那時,我最喜歡被爸爸抱起來舉到頭頂上去,我總是站在爸爸的肩膀上,高舉著雙手,然後仰望太陽。我喜歡以那種角度注視太陽,喜歡那種被太陽曬得發昏的感覺。現在似乎又在重溫那種感覺,而且現在的太陽似乎更加燦爛奪目。

新鮮空氣一下子灌進肺裏,我嗆了一口水,醒過來,跳入眼簾的是流氓那張被放大的臉。嘩,好漂亮的臉啊。我在心裏讚歎著。那張臉繼續放大,鼻子突然出不了氣,一股男人的氣息撲到我嘴邊。我猛地警覺:他在吻我!

身體先大腦而行,“啪!”我往那張漂亮的臉上揮了一記耳光。

我聽到眾人的抽氣聲,轉頭一看,四周圍著無數的人。我忙推開他,叫道:“非禮啊!流氓!”

人群裏有人開口打抱不平了:“小夥子,他是在為你做人工呼吸而已。”

呃?人工呼吸?我僵住,遲鈍地回想起事情發生的經過。這麼說救我的人是他?我不好意思地看向他,隻見他氣得臉都白了,反而讓那五指紅印更加清晰。

“一遇見你這臭小子就沒好事!誰是流氓?誰要非禮你這個醜八怪!”他怒吼。

我本來還滿懷歉意,覺得他救了我,我還打人家,不太道德。哪知他這麼沒口德,再怎麼說,那可是我的初吻耶,我那三分歉意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我遇到你才沒好事!兩次都差點搞出人命,你這個流氓還不承認?”

“什麼差點搞出人命?你不要誣陷好人!上次的事故是你自己造成的,這次應該是我救了你才對。”

“誰要你救?我才不稀罕你救!人工呼吸也不是隻有你會做,這裏人這麼多,隨便哪個做都比你這個流氓做好!”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不想再跟你這個白癡講話!”

“你敢罵本公……公子白癡?”

“事實為證:人家拿頭頂球是把球頂到球門裏,你拿頭頂球是把自己頂到河裏,你不是白癡誰是?”

“是你們踢的混賬球快打到人家小女孩身上了,我那麼做相當於是救了你,你這個流氓、白癡、笨蛋,外加三級變態不要顛倒黑白!”

“我警告你,再叫我流氓小心我宰了你!”

“我怕你?你來宰啊!是先宰頭還是先宰身?”我叉著腰怒吼道。居然威脅我?我要連這種威脅都怕的話,也不用出門闖蕩了,直接在房裏繡花算了。

“你、你這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半天沒說出這個的下文,最後幹脆掉頭走了。

圍觀群眾見沒戲可看,也就陸續散去。

一個男人抱著那個梳羊角辮的小女孩走過來,後麵跟一個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