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呢。”
“爸爸最好啦。”
當張十月把所有的飯菜做完之後，崔恒真和小墨點燃了香火之後，就開始吃飯，牛肉無疑是小墨最愛的食品之一，每一年，不管小墨家是多窮，崔恒真和張十月都會盡量滿足小墨的小小要求，盡管當時的牛肉是二十幾元一斤。好像是張十月大約一天地工資（當時張十月在絲綢廠的的工資是35元一天）。
然後吃完了飯，小墨就會和老爸老媽圍繞在電視機的麵前，看春晚。
那些好聽的歌，逗人的小品。都會讓這看起來不怎麼富裕的一家三口哈哈大笑起來。
“哢擦..”
時光定格在這一秒鍾，它變成了一張泛黃的黑白色照片，陳舊並且散發出一陣又一陣黴味。
時間再次回到現在，2003年的最後一天，當張十月最好飯後，沒有鞭炮聲，沒有歡聲笑語。小墨一個人靜靜地看著電視機，張十月早已入睡。
年關已經借宿。2004年終於在中國所有人煙花的鳴響中悄然而至。
“嘭啪，嘭啪！”
“媽媽，我要爸爸。”小墨噙著淚水對張十月說到。
“小墨，爸爸死了。”
“我為什麼總覺得爸爸沒死。因為我總覺得那個人不是爸爸，因為爸爸的牙齒不是那樣長的。”
“難道爸爸摔了以後，忘了所有的東西，然後去了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嗎？”
“嗬嗬，也許吧。”
張十月捂著嘴笑著。
“我前幾天晚上還夢到我爸爸。”
“是嗎？”
“嗯，我夢見爸爸穿著以前他穿的那件土黃色的線衣站在大海邊上，右手拎著竹籃子，竹籃子裏麵有很多雞蛋。然後他的左手被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緊緊地包裹著，好像斷掉了，然後他還跟我說，要我把雞蛋拿回家裏去吃。”
“可是，當我，想要用力去接近他的時候，他突然就離我遠了，他還對我不斷地笑，笑的很溫柔。我拚命地去追趕他，努力地想要站到他的麵前，可是，我使出了所有的力氣，追啊，追啊，追啊，怎麼也追不到。”
“後來，我隻能看著爸爸，慢慢的變成透明的樣子，消失在我的視線裏。然後我哭了。媽媽..”小墨淚流滿麵。
“我以為我隻在夢裏哭得，半夜醒來之後，摸了摸枕套，我真的哭了，早已潤濕了枕套了。”
“要是爸爸還在就好了。”
小墨說著。
張十月安靜地聽著。
“為什麼我追不到爸爸啊，要是追到了，是不是爸爸就會回家啦。”
小墨問。9歲的孩子的眼裏，依舊是很希望奇跡發生的，每每看到電視劇裏麵，那些將要死去的人，在愛人和親人的呐喊中，漸漸蘇醒。那是多麼美麗動人的故事啊。
還有宮崎駿老師的很多動畫電影裏，那些美麗的故事，總會給人一個美好的結局。
可是，2003年，就真的這麼結束了。一切的一切歸於不安靜的星空。
窗外的水杉樹依舊在東風裏搖曳著，明年媽媽就打算把這些樹砍掉了，因為有個看風水的人說這幾顆水杉影響家裏的運氣。
落葉簌簌，北風呼呼。我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我在悲傷的寒夜裏四季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