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我們越兒真是越來越像樣了哈哈哈。”
“那是,也不看是誰弟弟。”
“就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鮮血噴在自己臉上,男人的嘴動了動,她聽見他說: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一出生就把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溺死在尿壺裏!”
“誒對了,還沒跟你介紹呢,這是我朋友岑竹,岑竹,這是我弟弟,許晴越,小越別愣著,快叫姐姐。”岑竹低頭看著這個生著一雙小鹿般眼睛的少年,他不好意思地糾結了一會,然後抬頭叫了一聲“姐姐。”
“姐姐… …”
岑竹已經記不太清他們是怎麼一起到了飯桌上,她太恨了,恨的怒火中燒,恨的分不清坐在自己旁邊的是這個許晴越,是那個早變成肉泥的弟弟,還是自己。
夾菜時,她看到對方的手腕上戴著鑲寶石的玉鐲,手上也沒有繭子,這人談笑得體,落落大方,這下她分的清了,這不是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我?”
又是一個雪夜,這時節的北郡就是大雪不斷。
因為宗門還有事,許晴越隻能連夜趕回去,紛亂的雪片讓人看不清去路,他剛才堅決拒絕了姐姐和母親要護送的要求,結果現在隻能憑著感覺走,他想這條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次,閉著眼也能走出去。
風雪太大,他不想繞路了,反正隻經過一小段雪山。
四周黑漆漆的,早知道就不硬撐同意姐姐送自己了,天地如同各執一棋,黑白分明,雪山和自己記憶中沒有差別,他還記得母親和父親帶著他上山打獵,母親騎術很好,每次都走在最前麵,每次都是獵到最多的那個。
可惜他箭法不好,每次都。
“啪!”
熟悉的聲音,他僵硬地扭頭看了看,離自己不過一尺的鬆樹上插著一支箭,箭頭已經完全沒入樹幹。
緊接著是第二根,他慌忙躲閃,箭矢插在了剛才站立的地方,回頭,空無一人,隻有黑夜和雪地,雪地上也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腳印。
即使拿出劍他也不知道該刺向何處,第三支箭擦著他的臉頰劃過,帶出一道血跡。
對了,靈戒,靈戒裏有… …
第四支箭穿過了他的手指,被削下來的中指釘在了一旁的石頭上。
箭頭釘進了石頭?
鮮血很快融化了地上的積雪,他想跑去撿自己的手指,第五支箭卻穿過了他的鎖骨,隨之而來的是第六支,第七支,他從沒見過刺的這麼深的箭,甚至怎麼用力拔都拔不出來,難以想象對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別,別殺我,你如果要財… … ”
他的手掌已經被穿透,從身上各處流出的滾燙血液使白雪以他為中心漸漸消融。
他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對方的手裏提著一把劍,身上的青色長袍衣訣翻飛,但是他看不清這人的臉,對方用什麼東西蒙住了臉,似乎是,狐狸皮毛?
他拚命掙紮著要遠離對方,可毫無用處,那人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這人臉上綁的確實是白狐的皮毛,隻留出一雙冷漠的眸子,靜靜地審視著自己。
“我,我靈戒裏的東西都給你,真的,裏麵有很多錢,還有各種金銀,放,放過我!”他哭著求對方給自己一條生路,他才十六歲,他還不想死,今天他才剛和家人說自己長大了。
對方聽著他的話手指一勾把靈戒拿了回來,看來有希望,許晴越趕緊伸出血淋淋的手示意對方給自己。
馬上,馬上了,就差一點… …
劍光閃過,雪山上又多了一個沒能逃脫宿命的獵物。
這種級別修士的靈戒她現在完全可以自己抹除契約,對方的算盤她都看在眼裏,把她當白癡,還想用靈戒裏的法寶搏一次。
大雪依舊下個不停,岑竹把這人身上的箭矢一一拔了下來,像之前上山時許澤蘭和許洛意做的那樣,檢查皮毛。
可惜了,自己玩了太久,皮毛創口太多,隻能裁成小塊了。
很久沒做這種事了,她想起自己獵到的鹿,自己獵到的第一頭鹿,那是一頭小鹿,很可憐,因為自己射藝不精,倒在地上不住地喘著氣,那雙黑色的圓眼盯著自己。
可是它的皮毛很漂亮能換對當時自己來說很多的錢,而且自己已經很久沒吃肉了,她都快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做的。
先沿著中線劃開最好處理的一塊皮毛,然後順著肌肉紋理小心翼翼地將皮膚和血肉分開,現在她已經做的比當時好多了,速度快了不止一倍,這都得多虧自己殺了的那些獵物。
處理完一切,讓鏡瞳啃食屍體時,她轉身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仙人。
對方這次隻是站在風雪中遠遠地看著自己,不再提問。
岑竹突然很想發笑,這裏隻有自己一個算人的東西,就是笑的再怎麼放肆也沒關係。
她已經很久沒笑的這麼暢快了,看著“仙人”那隻剩下黑色的眼窩,這次換她來問了。
岑竹選擇問出了那個自己回答過的問題。
“恨何時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