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鄭扶光一早就察覺到了那村子中濃鬱的血氣,叫上岑竹就回了那村子。
東邊第三個巷子,岑竹在心裏默默數著,在兩人從無數血肉上踏劍而過時,一陣哭聲傳來。
“還挺會演。”岑竹看著鄭扶光和預想中一樣打開了巷子裏的暗牆,底下是抱團在一起的半大孩子,一看到有光投進來,其中一個女孩站起來就撲到了鄭扶光的身上。
“大家,大家都死了,都被妖怪殺死了… …”女孩一邊哭還一邊打嗝,好像已經在裏麵憋著哭了很久,好好好,真是個可塑之才,真不枉費她給這女孩把畸形治好,岑竹在心裏點了點頭,她果然沒挑錯。
這幾個孩子吐血被扔到亂葬崗後當然是又被岑竹帶了回來。
“到了夜裏就拿著這張紙鑽到這裏的暗室裏,等著什麼時候聽到有人經過,就哭著跳出來,說其他人都被妖怪吃了,問是什麼妖,就說不知道,你們幾個一開始聽到有人尖叫就躲到了這裏,懂嗎?”
幾個灰頭土臉的孩子趕緊點了點頭,而且都說自己絕對能哭出來,就這樣,太陽還沒落山,他們就趁著周圍沒人溜了進來,就這麼等了一晚上,聽著外麵不絕於耳的求饒聲和呼救聲,他們知道這日子終於到頭了,再也不用擠在那籠子裏了。
畢竟兩人之前就說要救人回宗門,鄭扶光自然不會讓這群半大孩子在這裏自生自滅。
把村子徹底翻了個底朝天,沒剩下一個活人,鄭扶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覺得這些買賣活人的販子是死有餘辜,可這些籠子裏的屍體… …
岑竹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歎息著搖頭,她才不會救這麼多人,萬一在行動前被注意到可就完了,再說了,救這些人有什麼用,死了反而還能讓自己增加點修為。
鄭扶光檢查這群孩子有沒有受傷時,岑竹在一邊無聊地檢查衣服上有沒有勾線卻突然瞥見手串上的柳絮似乎變多了,如同雲霧一般翻滾不停,她趕緊把手串藏了起來。
回了文柏鎮,鄭扶光一心想著信已送到,肯定很快就會來人,可一直等到晚上也沒有人來,他隻能想著也許是其他人也和他們一樣在外,因此才不能在最短時間內趕來。
岑竹把他的動作表情都看在眼裏,她有些懷疑這個鄭師兄是否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一樣單純,莫非真的有人不諳世事到這個地步,她還是更相信這人隻是演技比別人要好,一心向善?不可能。
到了晚上,岑竹又開始研究那串珠子,鏡瞳已經不指望了,她已經快把珠子摸拋光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回想了一下這珠子變化的時間,貌似是屠殺村子以後,莫非,這東西也需要人命作為養料?
幹脆殺幾個人試試,想來想去,要是這鎮子上突然鬧出人命鄭扶光說不定會覺得是妖邪追了過來,但是岑竹不想讓自己也跟著背上這疑慮。
看來得讓別人背了。
看到帶自己離開噩夢的仙人一來,幾個孩子立馬擠了過來,他們爭先恐後地問仙人是不是有什麼要他們做的。
岑竹其實一直都很討厭小孩,很惡心,感覺像一堆喜歡尖叫和到處破壞的畜牲。
“一會都出去,看哪個院子最喜歡,就敲門求人家施舍東西,但是每個人最多隻能敲一戶,太陽落山前回來,遇到那個和我穿一樣衣服的男人,就說自己想出來玩。”
原本想的是帶幾個回去裝裝善心的,但是看著就心煩,幹脆在這裏處理掉得了。
幾個孩子聽完頓時嘰嘰喳喳地亂成一團,這個年紀的小孩就是喜歡到處亂跑,看著他們一窩蜂衝出去,岑竹笑了笑,又要到最喜歡的夜晚了。
… …
“鳶兒,吃飯了,出來啊。”往常不等他喊就跑出來的兒子今天遲遲不見影子,他喊了幾次也沒聽到對方的回答。
“真是,說了… …”他撥開簾子就想教育對方幾句,卻不想迎麵而來的不是兒子的背影而是一把利刃。
來不及呼救他就倒在地上沒了呼吸,這已經是岑竹殺的第二家了,沒人發現,她動手很利落,不等對方出聲就已經把喉嚨割斷了。
手腕上的念珠確實有點變化,但是不多,她開始思考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人不夠多?還是死的太快?
該殺第三家時,岑竹開始試著改變一下思路。
“這是你兒子和女兒?”岑竹抓起已經血淋淋的兩具身體,淡然地看向被綁住的兩人。
“這是你們誰的爹娘,算了,都一樣。”把手上的兩人甩到一邊,揪出來已經缺胳膊少腿的兩個老人,靠近那兩人讓他們好好看清楚樣貌。
“現在,選吧,選孩子,還是選父母,快點,別想著呼救,這裏有禁音咒外麵人聽不到。”
男人和女人滿臉淚水地怒視著這個殺進自己家的匪徒,可又因為明白自己敵不過對方而隻能暗自咬牙。
“快點,我數十下,十… …”
“父母,我要我父母活著!”沒想到岑竹剛說數一下,男人就掙紮著要靠向自己年老的雙親。
“不行,不行,玉兒和聰禾他們才這麼小,求求你… …”女人沒想到自己丈夫如此果決,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孩子隻覺得一陣絕望,兩個孩子都才不過十一歲,她的父母早早去世,血親隻剩下這兩個孩子,要她放棄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