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時之荒野吹來的風,穿過敞開著的厚重大門,將深紅色上印著奇異圖案的聖骸布卷起,壓在上麵的空洞頭骨發出喀嚓喀嚓的響動,卻始終不肯風化,可以將一位傳奇輕而易舉殺死的遠古期末之風在這裏卻連任何一點東西都無法毀壞
無他,隻因這裏是蓋亞的聖殿,是締造者於凡世的行宮。
“你確定嗎?”
即像男人又像女人,仿佛成千上百萬人同時說話般恢宏的聲音在蒼白色的聖殿裏回響,那些穿金袍,帶鐵灰色麵具的祭祀們分作兩列,跪在地上冷漠的看著那個與母神直接對話的年輕人。
他們身上亮起紅色的聖痕,承受著母神意誌降下時對於主物質位麵的重壓。
此時此刻他們身上的聖痕如同火焰般的灼痛敏感的神經,幾乎可以把最強大戰士逼瘋的痛苦在他們的身上持續著,但是他們卻依舊沒有反映,像是西西裏島那些頑固的石像,冷漠的不像生靈。
“我確定”
良久,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答道,他臉上的煉金物品,凡人們稱之為眼鏡的東西已經壞掉了,左眼的水晶片遍布裂紋,如果不是有魔法的力量維持恐怕早已變成粉末,身上的亞麻白袍缺了一個角,散發出的魔法靈光像是將要黯淡的燭火。
“不,你不確定!”
天空仿佛呼吸般顫抖,雲層中墜落無數金紅色的線條,轉瞬暗滅,然後那半位麵與虛空相接的地方,灰之力具現出來的海洋裏卷起了滔天巨浪,即使用了一個半位麵來建造母神的聖殿,但是母神的一句訓斥還是讓這處半位麵瀕臨破滅。
母神發怒了!祭祀們跪倒在地,不停的祈禱,身上的金色神袍隨著身體的顫抖不停抖動。
“從此之後你將與凡世相隔!那些愛和光明都將不屬於你,你將獨自行走在時間之外,戀人,朋友,故鄉,熟悉的人,熟悉的風景都會消散,等到千年之後你將會發現你已經一無所有!那些東西像是虛假的,不曾存在過一樣,陪伴你的隻有讓人發瘋的孤獨!”
到了最後,母神的怒火變成了幽幽的歎息。“你會活生生的變成一個孤獨的瘋子,即便這樣······”“即便這樣,我願意如此”年輕人堅定的回答,他用手撫摸著手中的戒指,仿佛看到了那個會耍小聰明的半精靈公主的臉龐。
他已經失去她很久了,那麼至少對於她的承諾要堅守下去。
“是什麼讓你如此固執?你應當知道你總有一天將會羨慕凡世的居民們”母神的聲音再次響起。
“為了約定”
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臉上帶著的笑容溫暖而純粹。
“我答應過安德莉亞的”
“···如果如此,我答應你了,凡人”
母神幽幽的說道,下一刻一個隻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少女嚴肅的看著他然後伸出了柔軟白皙的手掌。
“親吻我的手,永生之契約就此締結”
聖殿開始破碎,在蓋亞以實體現身的一霎那,這處半位麵就開始了破滅
“明白了”
年輕人坦然的抓住蓋亞的手,他單膝跪地正要俯首親吻,但是此時蓋亞的聲音再次響起。
“締結契約之前,我問你,你的名字是什麼?”蓋亞低頭看著他,看著眼前將要成為自己的代行者的凡人。
“我的名字是李維”
年輕人輕吻上蓋亞的手指,白色的序幕就此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