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母親的模樣嗎?”

很久以前,查德曾經這樣問過我。

那時的我沒有回答,準確地來說,是根本無法給出答案。

我想換作是查德,他也答不出來吧。

我們都是失去了雙親的孤兒,從小被撫養在孤兒院中。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人的生命猶如草芥那樣脆弱,渺小,不值一提。

而無依無靠的我們更像是草芥上的一粒塵土一般,風餐露宿,飄搖不定。

這樣的日子,連活著都倍感艱辛,又如何奢望那從未有過的愛。

也不是沒有幻想的。我曾經問過自己的哥哥露,他也一樣給不出答案——也是,我們是一同降臨人世的雙生子,他又如何能知道之前的一切呢。

不死心的我又開始詢問周圍的所有人,甚至到後來離開了孤兒院,也依然沒有停止過自己的尋找。

然而與父母有關的那點線索就好像大海中的一枚針線般,很快就消失殆盡。

一年年過去了,我漸漸也心灰意冷了起來,對父母的那點期盼也隨著時間衝得很淡很淡,後來便幹脆不去想,一意追求著暗魔法的道路。

隻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靠著屋簷下的燈光,看著屋內一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歡聚時,心裏才會隱隱作痛。

有落寞,也有哀傷。

聽院長先生說,母親是一位出色的魔法師,為了尋找被組織追殺的父親,才離開家裏的。

即便是聽了這樣的解釋,心裏也仍然有濃濃的不甘和失意。

母親,您為了尋找自己最重要的人,義無反顧踏上了自己的行程。

那麼,在您的眼裏,我們又算是什麼呢?

有時候真的恨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將我們帶到這人世中來,又為什麼要這樣,將繈褓中的我們硬生生地拋棄。

究竟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到這般。

在埃特魯斯坎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名叫修的魔道士。

也就是那一天,我撒了生平中的第一個謊。

原因無他,隻因為與他聊天時,他談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的父親是全天下最棒的暗法師,我的母親是全天下最優秀的賢者,所以我呢,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魔導師!”

父親?母親?我的眼皮稍稍抬了一下。

“哈哈,你這小子,該不會被我的光芒嚇傻了吧!”見我默不做聲,修繼續用誇張的語氣吹耀道,“也難怪,任何人見了我卓越的光芒,都會深深地為之震驚呢!”

“這麼說,你見過自己的父母?”冷不丁地,我突然問了一句。

“那是當然的啊,我的父母可疼我呢,小時候我被暗魔法的力量嚇哭了的時候,母親就在一旁安慰著我,就算是到了後來我沒能繼承父親的暗魔法,他們也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可是啊,誒,到了後來,他們。。。咳咳,喂!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腦袋嗡嗡作響,後麵修說了些什麼我已經無從聽下去了,隻覺得有些的感情,順著這番話漸漸地迸發出來。

同是魔法師的孩子,憑什麼修可以得到父母的愛,而自己卻不能?

憑什麼修可以記得父母的容顏,可以和他們說過話兒,而自己,卻連父母的麵容都無從得知?

嫉妒,憤懣,很快地占據了內心。

我覺得我必須做出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