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錦衣衛左都督田爾耕便在外麵聽候召見。
十一月的北京城已經在下雪,明末又是小冰河期,雖說紫禁城有地暖,但屋外卻是天寒地凍。
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在雪地裏凍得全身發抖,但硬是不敢亂動一下。
這田爾耕是名副其實的“閹黨”,五彪之一,錦衣衛一把手,魏忠賢的得力幹將。
因魏忠賢被貶,朝中最近風急浪高。
皇帝欲清除閹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如田爾耕者,在魏忠賢時代殺人如麻,朝堂上下或地方官員,都希望他和魏忠賢一起被天誅地滅。
田爾耕已經多日睡不著覺了。
今夜又被皇帝召來,心中更是又驚又恐,想來自己是大限將至了,不免已經心態崩塌。
崇禎在乾清宮內,已經著好服飾,坐在禦案前。
他隨手拿了今年的財稅報表,一看心頭又是涼了半截。
大明朝的稅收果然兩百多年沒有變過!
兩百多年的發展,朝廷每年的稅居然都是相差不多?
錢都去哪裏了!
之前的崇禎不知道,但現在的崇禎卻是一清二楚,作為後世穿越者當然知道,錢都在官僚、地主鄉紳手中了!
這種局麵,就是把他皇帝夾在火上烤啊!
王承恩進來道:“皇爺,田指揮使在外麵聽候聖宣。”
“嗯,知道了。”
皇帝不表態,王承恩也不敢多問,見少年皇帝麵色平靜,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王承恩隻敢站在一邊。
到了下半夜,田爾耕已經凍得雙手紅腫。
“把田爾耕給朕叫進來!”
“是!”
田爾耕進來後,老老實實匍匐在地上:“臣叩拜陛下萬安!”
崇禎拿著一本書道:“田爾耕,你可知朕叫你來所為何事?”
皇帝突然這麼一問,田爾耕腦瓜子裏懵了,他哪裏知道皇帝深更半夜傳召他來做什麼。
在外麵他也仔細揣度過,魏忠賢被貶,皇帝必然要拿他開刀,但也不著急半夜開刀吧?
所以他心中也是好奇,皇帝到底要做什麼?
“臣不敢妄猜天意。”
崇禎語氣突然一沉,佯裝威嚴道:“朝臣都向朕告發你陷害忠良,濫殺無辜,要朕抄家滅門!”
田爾耕嚇得連忙磕頭,這位手段殘忍的錦衣衛大佬此時在皇帝麵前就像一條狗一樣:“陛下,臣冤枉,臣那都是為先帝盡忠職守啊,陛下,臣冤枉!”
果然,田爾耕已經心亂如麻,皇帝動了魏忠賢後,立刻就對自己下手了。
田爾耕心生絕望。
“行了,起來吧!”
田爾耕突然一怔,聽皇帝這語氣緩和了,難道是放過自己了。
他連忙起身,一句不敢再多說。
“田指揮使,之前做的那檔子事,朕可以跟你一筆勾銷,今日之後,你給朕把事情辦得牢靠一點,否則朕要了你的腦袋!”
這一威一赦的把戲,效果是極好。
田爾耕連忙跪地謝恩,感動得是熱淚盈眶。
魏忠賢被查辦,這些日子他田爾耕是吃不下睡不著,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現在皇帝不僅不殺自己,反而還有委以重任的意思。
“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朕給你個任務,帶人去山西,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雲發,這八人,徹查!”
張凡記得,史書記載,這八人可是吃裏扒外的大漢奸。
他們給建奴提供軍需,售賣糧食,還出賣明軍的軍事機密,建奴入關後,這八人都得到了順治的冊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