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從不憚以最惡趣味的心來揣測他人,然而,葉問帶給他一係列視覺衝擊,讓他有種奇葩人生,無所適從之感。他接受著赤裸裸的目光審視,腦海捕捉到一絲疑惑,心裏暗忖,是哪裏不對?
靈光一閃間,他終於認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師傅?”我什麼時候成了這個人妖的師傅?貌似關係也不是這麼親密啊?
他暗呸一聲。
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一個拱手道:“葉公子今日怎麼胡言亂語了,是不是病了?”言罷,搖頭歎息,一派深切哀痛之意道:“不若我順道也給你瞧個病,這有病,可得治。尤其是腦子得病,至關重要,不可疏忽。”
葉問正促狹的看著莫非,忽聽這番關切的問候,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吃吃道:“腦子得病?”
一個激靈,俊俏的小臉蛋上蒙上薄怒,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像炸毛的小老虎,恨不得撲上去將莫非啃兩口。
好在他及時克製住自己,深吸一口氣,狡黠的看著莫非,眉含笑意,眼送秋波,文縐縐的嗔道:“我知道師傅怪我前些日子的孟浪言辭,這些日子,我時刻反省自己,恨不得……。很何況師傅你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文采斐然、醫術無雙、脫塵謫仙、智力非凡、慧如孔明。”
葉問說著說著,眾人已經滿頭黑線,他嘿嘿一笑,厚著臉皮諂媚一笑說:“師傅,你看弟子這樣愚笨不堪,又鼠目寸光,一無是處。連個老婆都沒有,你就收下我吧。”
莫非惡寒的看著他,胃部一陣絞痛,還好這貨沒有把:“力如項羽、百戰百神、無一敗績、玉樹臨風、無所不能、無所不作、百戰百神、無一敗績,簡直是無人所及,天下江河盡收腳底,與我同感之人上千上百,死心塌地的跟隨您了。”此類馬屁話盡數說出,不然他真懷疑這死人妖今天腦袋抽風。
可是,今天是來幹什麼的?診金……,莫非暗罵了自己一聲,輕咳道:“葉公子,拜師的事在下還得斟酌考慮一番。不過,你看,今日天也不早了,這病也治了,在下也要告辭了。”
他內心長歎一聲:“少爺的身體,乞丐的命”,我都這樣表示了,你們也應該就坡下驢說出診金的事了吧!
葉將軍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爽朗一笑,愣頭愣腦的喊道:“莫公子,都不在俺家吃頓飯再走?啊!既然不吃了,那俺讓馬車送你回去,免得讓那些混賬東西說將軍府待客不周。哈哈哈!”
莫非聽完這話,當場傻眼楞在那裏,微張的小嘴抹平了兩個小酒窩,這……診金呢?說好的診金呢?他內心叫囂著,咆哮著,但麵對人家葉問的殷勤,葉大的關懷,葉四的應和,他竟有苦不能說。心哀:命裏窮時終是窮,命裏富時富不了。
就在他心生絕望,掩麵蹦淚之前,身後的女子說了一句力挽狂瀾的話。
“他們沒給診金。”
……
屋內寂靜無聲,說完話的丫丫一張木頭臉上終於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葉將軍一張笑臉僵硬住,葉問和葉四瞪眼側目,眾人也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巴張的都可以塞進去一顆雞蛋。
那張大夫搖頭晃腦,精瘦的小身板一聳,立時發作:“呔!無恥!極度無恥!果真貪財逐利之輩。葉二爺這還沒醒呢。怎麼,等不及了?拿了錢就想跑?啊?老夫看你們長得人模狗樣,竟沒想到這般醜惡無度。”
聞見一股惡臭傳來,莫非趕忙閉氣,一邊心裏為丫丫叫好,一邊挪著身子。如今,葉二爺的病已治好,雖然還昏迷不醒,但蘇醒隻是遲早的事情。這死老頭蹦躂的越高,叫的越歡,他就摔得越疼,哭的越慘。
可丫丫哪管你這些亂七八糟事情,她隻知道米缸裏除了幾粒老鼠屎,就剩幾顆蛀蟲的小麥,勉強可以撐過今天。那明天呢?她很認真的盤算食物的分配,一字一頓的重複道:“給我們診金。”
葉將軍老臉登時憋得通紅,支支吾吾道:“診金是多少,我讓賬房去取。”
張大夫一聽,急切道:“葉大,你糊塗了,怎麼能給他?”
“張大夫,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小老頭忿忿的齜牙咧嘴,一口“呸”出,恨鐵不成鋼道:“你!……,好,我就等半個月,屆時,老夫下帖子將盛老、吳老請來,老夫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什麼能耐。”
說罷,怒拂衣袖,兩隻小短腿一顫一顫的向門外走去。
葉將軍粗狂的大餅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看著張大夫頭也不回的離去,長噓一口氣。葉問瞅了瞅,滿不在乎怒著嬌俏的小嘴,“切!這臭老頭心胸真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