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曾續,30歲,無房,車嘛,正是我現在開著的這台二手現代。要把它比作古代交通工具,我毫不猶豫的稱之為驢子,因為我自認為驢子比馬好養,而且性價比高。我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幹著一份不好不壞的工作。朝八晚五,天天就是厚著臉皮找準目標,爭取業績。我們稱為銷售。至於坐在我旁邊就是我的未婚妻,她叫沈倩,如若把她放在20世紀那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性,而在21世紀的今天,她又是眾多女性中的特別者。她是一所私立學校的人民教師。比我小兩歲,話少,很善良,也足夠關心我。
到了。
嗯,今天回去吃飯吧?我做好等你。
嗯,好。
往常一樣,我都是開車先送她去工作,然後再開車去公司。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雖然日子談不上舒坦,但至少。。。心安。
我每次上班都要經過市裏的一中,就像現在,透過汽車玻璃窗,每次總會出現現穿著校服三五成群趕著去上學的一些高中生。觸景生情,這令我時常會想我的青春,何時而起?何時而終?起時猶如波濤洶湧的海麵,恨不得暴風雨來的更加猛烈而終時猶如平靜的湖麵不想蕩起半點漣漪。而青春期發生的這翻天覆地的改變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演變而來,我甚至對著鏡子都認不出自己的臉龐。回憶,有時候就像飯裏的沙魚裏的刺一般總是給人不經意的疼痛。
停了車,打了卡。
喂,你的包裹。我剛剛幫你收的,昨天熱火對魔術,看了沒?
同事阿超,籃球迷,人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說話泡沫橫飛,或許正是這個原因,同事裏麵很少有跟他關係很好的。尤其是女同事,因為大家都不願意帶著麵具跟人攀談閑扯。而孰不知,在這個都市拚命的咱們誰又不是已經帶上了“麵具”跟人交往?阿超業績很一般,盡管他是公司最早一個上班又最晚一個下班的。年終也就是個勤勞獎。
或許我們倆都有籃球喜好,工作又坐我後排,市場工作之餘我們都會閑談下nba,但絕不是麵對麵。他卻因此還把我當成他鐵哥們了。每次能會幫到我些小忙。我很感謝他的熱情。所以工作中我也會盡我所能或多或少的照顧到他一下。
他遞過來包裹。
哦,謝謝啊。昨天太困,沒看了。
我接過來看了下地址,覺得是早幾天電話裏客戶寄過來的幾個樣板,就也沒急著撕開。快步走向辦公桌,想拿好昨天整理好的資料趕在午飯前出去做好回訪。而阿超卻還跟著我一個勁的說著昨晚比賽是多麼的激情看著多麼的刺激。我也是禮貌性的回複了幾聲。
跟同事們打了一遍招呼,拿好東西,正準備出門,電話就響了,是浩子。
喂,續哥,晚上一起吃飯。
什麼好事?
吆。。。不得了了哈,續哥,啥時候又成半仙了?你咋就知道今天小弟正有好事向您報告呐?
去去去,你丫能有什麼好事?該不會又是哪裏騙了個無知少女耽誤人家美好青春吧?
怎麼說話類?哥,我那是叫給人家女孩的青春勾勒出美好回憶。再說了今天可不是為了那事慶祝哦,晚上老地方,我叫了強子,還有個重要嘉賓。
什麼重要嘉賓啊?
來了就知道了,保證不會讓你失望,您可千萬要來哦。記得這次可不能捎上嫂子哦,我和強子倆可都沒捎口哈。
什麼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又要鬧什麼革命啊?行吧。下班過來。
唉!行類,六點見,老地方。
掛完電話,我就給老婆發了條短信說:今天浩子強子叫我有事,晚上就不回去吃飯了。緊跟著她就回了個好。往常一樣,她從來就不會問我什麼事。
浩子,強子是我兩個死黨。一直都親如兄弟。浩子。同齡女性公認的高富帥。父親是某知名啤酒的副總裁,但從來也隻給他該有的,不會給他太多金錢讓他揮霍。所以除了僅有那台跑車和住房其餘支出也都是靠自己在老爸公司規規矩矩上班才能得來,至今都還沒結婚,談過的女朋友都能湊成個女子足球隊了,我們始終理解他是玩世不恭,而他自己卻說:我不缺愛,但缺真愛。強子,標準的文藝青年,大學畢業,通過兩年拚命學習也總算考得個高中數學老師。為人師表,在別人麵前總是表現得那麼文質彬彬,斯斯文文。而若跟我們在一起,他卻骨子裏麵總能透露出來以前的那種放蕩與不羈。
往常一樣,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把工作忙完,我便趕往了浩子所說的老地方,老地方實際就是街邊的一個不錯的大排擋,近十年了。我們三的革命一直都是在那排擋的桌上酒瓶裏解決。
剛下車,就看見浩子朝我招手。我徑直走了過去。
當當當當。請看這是誰?浩子嬉皮笑臉的像晚會主持人介紹壓軸嘉賓般打著手勢。而我順著他手看去的那一霎那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凝固在了那短短的幾秒裏,我隻聽見自己心裏猶如小鼓般的咚咚作響。而她也正是麵帶微笑的注視著我。這畫麵似曾相識,卻又那般模糊。
喂,我說你,不至於吧?當年風靡全校的“跨牆王子”怎地今兒還有見個女孩兩眼發直的時刻?浩子一旁冷語。
又見初戀的感覺你懂麼?人家這是清風拂麵來,漫是桃花開。開心激動著類。強子補刀
得了啊,我說,吃碗還是吃飯?怎麼還不叫上菜?我順勢坐下並厲聲道。浩子連忙招呼著服務員。強子忙去搬酒。
很久不見,你怎麼回了?話剛出口就感覺自己的開場白是那麼的蒼白愚蠢。
嗯,很久不見,回了,然後想起你們,就打電話給浩子邀你們一起聚聚。她依舊是語氣溫柔,麵帶微笑。
浩子強子落座,浩子忙打開旁邊的啤酒說:“我說,今天咱們久別重逢的蔣晴大美女歸來,咱應該舉酒言歡吧,遙想當年,咱幾個可沒少在這桌子上少折騰哦。7年了,今天咱們可要好好的再憶苦思甜一番。
續哥,今天可別又給我找個理由開溜了哦。兔子總有下坡時。今天總算是逮住你一回。
得!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很久沒喝趴著回去鬧得渾身不自在了還是怎麼地?哥今天就如你所願。我便取過他開好的啤酒。猛喝了一口。接著去拿桌上的茶壺想跟蔣晴把茶續滿。
吆!續哥這己之所欲強言人之所欲的本領見長哈?強子總是冷不丁的嘲諷讓人無言以對。他也起身拿了瓶啤酒喝了口。
滾!我給坐我旁邊的她倒好了茶並對著他們嗬斥了聲。
謝謝!她跟我記憶裏的從前一樣,始終是微歪著頭帶著淺淺的微笑聆聽著我們的調侃。打扮樣貌也無改變。一件粉紅衫,寬大袖口,搭配著幾件佩飾,式樣簡潔雅致又顯特別,牛仔短褲配著藍色的運動鞋襯托著細膩潔白的膚色,舉止依舊溫文爾雅。隻不知與這一切絲毫不搭的性格。。。???
嗬嗬,強子這話我愛聽,怎麼?蔣晴,今天就打算喝茶?國外呆幾年都學不會入鄉隨俗了?想當年,你可是咱們班的不倒翁哦。
嗬嗬,瞎扯,隻是每次跟你們喝的時候續哥都偷偷為我喝了很多好不好?行!今天我也就豁出去,舍命陪君子跟你們喝兩瓶吧。說著輕拍了下桌子忙起身去接浩子手中的酒。
不認識她的看了這一幕還真如同晴天打了個響雷。而對於熟知她的我們都已習以為常。跟我們一起,她總是顯得男孩般的豪爽出賣著她那淑女形象絲毫不留。
就這樣我們邊喝邊聊著隻至淩晨,而我,或者我們真正好像又回到了過去。曾經在我腦海裏翻滾過不知多少遍的那段刻骨銘心的時期。
那一年,我們都高三,往常一樣,絕大多數學生都是沉浸在漫天鋪地的試卷和題海中苦思鑽研,班主任傳輸的用信心驅趕黑暗,以勤奮鑽研化解疑難的理念在他們身上似乎已然紮根發芽,所以無論上下課教室的情景一成不變。而與之極不相搭的卻隻有我和浩子,因為在同學們都潛心奮戰高考的時候多數的時間卻隻能看見我們酣睡的場景或者根本就是缺席。往常一樣做完早操,同學們都回到自己座位上開始晨讀,值日生走上講台翻好掛在牆壁的高考倒計時日曆。距離高考245天。而我,隨意打開本書,脫了校服墊好在課桌上又準備去跟周公賣涼席了。卻發現今天旁邊多了張課桌,正納悶著。尋思著該不會是自習課時班主任要把辦公搬到此處用的,心裏倒吸了口涼氣。
此時班主任正快步趕了進來。
同學們,停一下,有事宣布一下。今天我們147班添加了一位新同學,準確的說是跟我們一起高考戰鬥的戰士。非常優異的蔣晴同學,同學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她。班主任激動說著並示意站在教室外的她進來。一看班主任那勁就知道肯定又是個成績優異的書呆子,他總是對發掘到的成績好的同學表現得格外興奮就像在萬千士兵中發現個特種兵料一樣。而我,對這類隻會死讀書的同學絲毫就不感半點興趣,哪怕就是清華北大的料。
而當她走上講台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卻深深的出賣了我自己,從所未有的感覺。心裏如同一股暖流傳遍全身,早把原本的睡意衝散至九霄雲外。
大家好,我叫蔣晴,來自xx中學,很高興跟能跟大家一起學習,我的愛好是...........
他在台上猶如朗誦詩歌般從容的介紹著自己,微微上揚的嘴唇一張一合間透露出清純可愛的氣質。我的視線從她走近講台的那一刻就從未轉移,以至於看得那麼清晰,那麼令我難忘。那一刻,我甚至還貪婪的告訴自己,我決要在他的生命裏刻進去我的名字。
至於那天早晨她說了些什麼,我隻知一二。我隻知道在她介紹完後全班的掌聲中我是最後一個收尾的,也應該是最響亮的。以至於全班鼓掌完後對我一陣哄笑。我連忙收回雙手不自如的抹了抹額頭。
很好,蔣晴以後你就坐那學習了。班主任帶著少有的微笑指著我旁邊的空桌示意著她。
曾續同學以後少跟我搗點亂多向你旁邊的蔣晴學習。360度大轉彎的語氣厲聲著我。我側臉向他點了個頭以示我知道了。
大家繼續吧。腹黑走出了教師(班主任姓複皮膚黝黑,對待表現優異的學生關懷備至而對我們這類從來都是苦B臉相向,因此我送他此外號,卻被大多數同學認同並采納著,私下我們都這麼尊稱著他)
教室裏又傳出了朗朗讀書聲,除了跟我一黨的幾個狐朋在那交頭接耳的指指點點。而我也連忙把桌上的英語書換成語文(英語課本連基本口語都不通,讀著自知會被她取笑)作勢讀了起來。眼睛的餘光卻時常在掃描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不慌不忙的收拾著自己的課桌,把書包裏的課本有條不紊的擺放上去。那一個個細微的普通動作在我眼裏卻似靈動著的舞蹈畫麵。‘情人眼裏出西施’我非同尋常的內心和舉止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我,我一定要追到這個女孩。
就這樣我度過了沒有睡覺看似出奇認真的早晨。我想這應該是我高三以來在他們眼裏表現最好的一次吧。但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她的到來何止是改變了我的這一個晨讀。
喂,同學,我叫蔣晴,你叫什麼吖?晨讀完她側過來身子微歪著頭問我,對,我沒有聽錯,她是問我,他開口跟我說話了。
哦,我叫曾續,很高興認識你。我也麵掛著不自然的微笑回應到,平時話嘮的我此刻卻緊張的想不起下句對白。於是故作冷傲狀匆匆走出了教室。出門就後悔自己錯過了個好好表現的機會。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平日裏口若懸河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嘿!跨牆王子。有福了哦。剛出教室浩子就從身後勒著我脖子道。
什麼有福啊?
得!跟我裝,繼續裝。我說你丫的平日裏咱倆買紅茶從來都是我中獎,為毛今天這大獎就砸到你頭上了?你說,這蔣晴美女要是坐我旁邊,那指定就是我的菜,現如今我也就不跟你爭了,好好加油,期待你的表現哦,哈哈哈。
去你大爺。整天就跟勞資整這套,無聊不無聊?我明顯底氣不足。
我說咱哥倆能不裝了嗎?你那末尾收場的掌聲和晨讀那認真勁就已經出賣您了。同學3年哪天見你這喝了百八十瓶紅牛似的狀態啊?你說是不?狒狒。浩子嬉皮笑臉的神策著我扭頭想叫狒狒做個公證人。
狒狒是咱們班最高最強壯的。人很老實,除了傻笑從不多話,我們3個從高一就一起,打籃球,爬圍牆,打架,吃飯形影不離。為人很仗義,記得高一下半年那一期浩子因為瑣事被鄰班欺負,午休前叫我們兩個一起去討說話。出發前我瞄了下狒狒叫對他說,你去了千萬別出聲,就站我們旁邊就行(當時我就尋思著這夥計人高馬大的不出聲還能起到威懾作用,一說話那憨厚老實勁就暴露無遺,肯定是個不敢動手的料,當個糖衣炮彈使使就得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等我們過去,對麵還來勢洶洶的樣子,狒狒二話沒說一飛腳就踢向當事人的身上直接踢了一丈來遠,我跟浩子都看傻了,遲疑了3秒,然後,就是陷入了撮箕,掃把橫飛的亂鬥之中。那場戰鬥說不上誰贏了,第二天我們仨身上也都到處貼著創口貼紗布之類,還因此記上了大過大會亮相批評。但是從此我們對狒狒這個人刮目相看並且彼此情誼也更加深刻。
嗬嗬,是哦,續哥,咱們兄弟都看出來了,你就別不好意思承認了。而且讓我說啊,人家蔣晴還不是個好伺候的料。成績那麼好,而且那身材樣貌絕對趕上浩子你那啥班花李旭了。哈哈。
對對對!成績好的一般不戀愛,張相好的又一般不缺愛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狒狒你可別小瞧了咱續哥的能力啊,他可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哦。
滾犢子!你們兩烏鴉能不鬧騰了嗎?趕緊的,吃飯去。
好,走著。
我故作鎮定狀,其實內心早在尋思著怎麼去取悅她,奪得她的歡心。自從見到他,整個人都真像打了雞血般,特別興奮。
喂!續哥,今晚行動不?LGD對ehome難得的爹媽大戰類。看完我們再solo幾局?(行動指怕圍牆上網,後麵指的是一個很火的競技遊戲比賽)吃完飯,強子扯住我,小聲說。
不去了,你們小心點,別TM又像上次一樣搞出那麼大動靜出來,差點被抓。
哦哦!我們懂得!這蔣晴到來看來還要顛覆你這個浪子的人生了哈?浩子甩開我搭著狒狒說。
隨你們說去。勞資叛逆時期已到,想做幾天乖孩子了還不成麼?
行!期待你的表演。哈哈哈
著實,在之後的幾天,我都跟上了大多數同學的節奏認真聽著講課做著習題,課間我會故意挑幾道自己會的一些題目去請教蔣晴,她總是耐心的替我講解,到最後還總不忘問我聲:懂了嗎?而我用力的點著頭內心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因為我從沒聽過她的講解,隻是想離他近一點去感受這他那頭烏黑亮麗的頭發間散發的淡淡清香。其實後來她告訴我,她早知道我問她的題目自己全會,隻是不好意思揭穿我。
但我這種自豪和滿足很快就消失殆盡,因為我發現她對每一個同學都是這樣,下課總是很熱情主動的向別人打招呼,遇到難題她也會主動向別人請教,別人請教她是她也是那麼耐心講解。無論男女。原來她的熱情不僅僅燃燒了我的沙漠。而是燃燒了整個班的。很快,她幾乎就跟班裏的每一個同學混熟了,並且能大成一片。而我每天看著他那男孩般活蹦亂跳的身影心裏有說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