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人群之後走出一名婦人,身穿白底織錦緞麵長旗袍,外罩黑狐狸毛坎肩,細眉杏眼,桃腮粉麵。
她神情倨傲,一步三扭的走了進來,站定在風四娘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你便是這戲班子的班主?”
“是,不知夫人是?”風四娘做生意一貫不得罪人,所以在不知道對方來意之前,她語氣還算客氣。
那女人向後伸出兩隻塗了猩紅蔻丹的手指,旁邊立刻向前遞上一支細煙,她將煙叼在嘴中,又專門有人替她點燃,看起來派頭頗足。
吸了一口煙,女人長吐了一口白霧,“你們戲班子是不是有個賤丫頭叫杜鵑?”
說到杜鵑,風四娘和鄭卿雲俱變了臉色。
“你找她做什麼?”
婦人嗬嗬冷笑一聲,“你說我做什麼?杜鵑這個賤丫頭搶了我男人,我自然是來撕了她的嘴,看她還敢不敢搶別人的丈夫!”她掃了一眼四周,除卻風四娘年齡不符,另外幾名丫頭都姿色平平,唯獨靠著梳妝台的那名女子容貌絕美,身材窈窕,暗暗罵道:“想必這就是那個叫杜鵑的賤人!”
她也不含糊,心中一旦認定,便氣勢洶洶的走上前質問她:“你可是杜鵑?”
她所問之人,卻是鄭卿雲。
鄭卿雲乍然被其誤會,便從椅子上站起身,想搖頭否認,解釋一番,不想旁側裏一個女聲大聲說道:“對,她就是杜鵑!”
那聲音尚未落下,身前的女人麵色陡變,突然發難,將手中的煙往鄭卿雲麵前狠狠一彈,趁著她躲避的時間伸手拽住她的頭發,死死抓住,嘴中不三不四的罵道:“你這個狐狸精,敢跟我搶男人?看我今日不撕了你!”
鄭卿雲隻覺得頭皮一疼,忍不住痛叫一聲,想掰開那女人的手指,可是奈何被按住了頭,根本就使不出力。風四娘也沒防著這女人說瘋就瘋,更想不到旁邊有人故意挑唆,她也來不及去管旁的,隻是趕緊上去抱住那女人,也攥住女人的頭發:“鬆開!你這個瘋女人,快鬆開!”
“快鬆開,她不是杜鵑!”
三人拉扯之間,整個後台亂成一鍋粥,小廝和丫頭想上前幫忙,可是一個個都被那女人帶來的人給攔的死死的,隻能眼睜睜看著三人扭在一處,幫不上忙。
幺妹本來是離著鄭卿雲最近的,不過她反應略慢一些,此時見三人扭作一團,慌了神,也不知哪裏來的一股氣勁,撿起鄭卿雲之前喝茶的杯子,一杯砸在那女人的頭上。
女人頭一暈,一小股血從她的頭頂蜿蜒而下,手指也失了力氣,踉蹌著扶住旁邊的桌子,“謔謔”的喘著粗氣,指著幺妹喝聲罵道:“你……你敢砸我?”
鄭卿雲之前頭上戴著假發,所以雖然被這女人攥著頭發,但並沒有扯的多厲害,算起來情況還算好。
風四娘一邊將她護在身後,一邊防備的望著那個女人。
幺妹因為打破了人家的頭,也嚇的不行,將手裏的碎片扔到地上,“哇”一聲哭了起來:“風老板,我……我……”
她的聲音恍若丟進水裏的石頭,立刻起了反應,本來冷凝的氣氛頓時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