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聽說了沒,咱村兒鬧鬼了?!”
還未及笄的蘇媚提著裙角撒歡兒的跑著。人還沒到院子裏,聲音就傳了出去。
“小姑奶奶,都多大了,還瘋哪,再過兩年可就有人上門提親啦,還小孩子的心性。”
“還有啊,別瞎說,青天白日的,哪裏來的鬼啊怪啊的。”
蘇母敲了敲蘇媚的小額頭,遞上剛剛做好的桂花酥。
吃的正香的時候,蘇父帶著從山上打獵的東西回來了。
“爹爹,今日的收獲怎麼比往日多了這麼多。”
“誰說不是哪,也不知怎麼回事,那些個兔子麅子什麼的啊,一看到我就縮在地上不動了,槍都沒開幾下。”
蘇父奪了蘇媚手上的桂花酥,一股腦兒的全塞到嘴裏,氣的蘇媚跺著腳追著老父親進了屋。
“好啦,累了一天了,洗洗手,吃飯吧啊。”
“媚兒啊,你把鍋子裏頭的饃饃拿出來,熱乎的,小心別燙著了。”
蘇母一邊布著菜,一邊說著。
蘇媚哼哼了兩聲,算是應著了。那頭的蘇母看著自家老頭還沒出來,又叫了一聲。
“你們娘倆先吃吧,我頭疼的厲害,興許是趕路匆忙吹了風,先睡一會兒,就別打擾我了。”
蘇母雖然有些奇怪,但自家老頭發話了,也就沒在追問。
催促著蘇媚吃了飯,又忙著下田幹活去了。
蘇媚吃了玩了一會兒,困了就爬上了床自己睡了。
恍惚間好像看到蘇母回來了,摸著自己,全身濕漉漉的,手指像泥鰍一樣滑,弄的自己很不舒服。
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直到太陽落了山,家裏依舊靜悄悄的,蘇媚這才驚覺不對勁,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屋裏有條長長的水跡,還有些翠綠翠綠的水草,看著新鮮的很。
想著今天在外聽到的鬧鬼事件,蘇媚從腳底冒出一股冷氣直衝天靈蓋兒。
身子哆呼嗦嗦的下了床,光著腳從屋裏直奔庭院,嘴裏娘親娘親的叫著。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蘇母扛著鋤頭回來了,看著蘇媚瘋魔的樣子。
伸手就去提溜她的耳朵。“女孩子家家的,光著腳亂跑成何體統!”
蘇媚伸手就抱住母親,感受熟悉的氣息,才放下心來。
不知道為什麼,蘇媚覺得害怕,怕眼前的幸福不真實,怕一放手,母親就消失不見。
蘇媚笑意盈盈的看著蘇母,一臉癡癡的挨著罵。
蘇母氣的發笑,鞋子丟了過來,又在家裏忙活起來,不一會兒,屋裏頭炊煙嫋嫋。
仿佛剛剛的一切都隻是個夢。
屋裏頭的老父親被這一頓騷動吵醒了,戴了頂大帽子出了房門。
“蘇丫頭啊,咋還光著腳呢。”
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腰撿起地上的鞋子給她穿了上去。
“多大了哩,還冒冒失失的,咱倆咋能放了下心哩。”
蘇媚捕捉到話裏的話意,不安的情緒又開始蔓延了。
“總是要嫁人的不是,到了夫家,我和你娘還要操著心哩。”
“我不嫁人,嫁人不好,你倆在這,我哪裏都不去。”
蘇媚撲在父親懷裏蹭了蹭,有一股臭味縈繞鼻尖。
像是小動物死了時間長的味道。
蘇媚不疑有他,吝嗇節儉的老頭子怕是把哪個時間長的獵物不舍得丟掉背了回來。
拋去心裏的想法,想再撒撒嬌,自家父親一下推開了蘇媚神情有些不自然。
“嘿嘿,我去看看你娘做啥好吃的。”
一把年紀,還害羞了。
這時候,門被扣響了,門外有人說話:“家中可有人呐,在下路過此處,饑渴難耐,想討些飯菜來吃,勞請開下門了。”
蘇媚想去開門,卻看見身後的父母表情晦澀不明,連連擺手。
父母雖不是吃齋念佛的人,也是好善樂施的,今日怎麼如此反常。
那門口的人還在叫著,蘇媚看著家裏升起的炊煙,還是開了院門。
“有勞家主了。”門口站著個端著碗的道士,竟是位麵若冠玉,眉星目朗的少年郎,一頭烏黑秀發,被一隻桃木簪束著,顯得俊朗非凡。
蘇媚看著眼前的人兒羞紅了臉,雖說自己在這鄉裏十八彎的也算頂頂好的樣貌,對比這道士卻還差了一截。
心裏暗想:這般出色的樣貌,往道觀裏一站,必然是惹得不少少女婦人多多上些香油錢的,
怎的淪落到外出討飯的地步,怕是因為容貌出眾,讓人欺負去了。
如此想著,手裏忙要接過他手裏頭的碗,他拿著碗的手卻躲避了一下,蘇媚看著那個碗,拿也不是,退也不是。
隻得在心底問候了他一下。
那少年收了碗,對著大廳了個禮,便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蘇媚有些後悔剛剛的舉動,放了這麼一個不懂禮貌的道士進來。
轉身一看,自家爹娘怎麼雙雙躲起來了?
那道士一點都不客氣,此刻,正大大咧咧的端坐在飯桌前,筷子是一點都不含糊。
”我說,道士,你筷子離我的肉丸子遠一點行嗎,那是我娘給我做的!”
蘇媚一屁股坐在道士對麵,把肉丸子端了過來。
那道士也不惱,用著自己的碗吃的那叫一個香,看著蘇媚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