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
紫禁城內,金瓦紅牆,滿目的黃金琉璃,大殿的青石板路竟是玉製,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奢侈富貴——這裏隨便一件東西,足可以讓一個飯都吃不飽的乞丐成為大富翁。
過路的宮女太監皆行色匆匆,見麵亦隻是急急行禮又腳步匆匆離去。因為在早朝期間,他們必須把皇上這日所有可能去或看到的地方打掃得一塵不染,而早朝時間又不定,所以他們必須用最快的時間做完一切。
“上朝——”
太監尖銳的聲音一波波傳來,像是用複讀機一遍遍單調的重複著,震撼著每個人的耳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著豪服的人齊齊拂袖跪下,整個畫麵像是定格了,凝固了。
寂靜。
一炷香後,很多老臣已經頭昏眼花支持不住一口氣上不來就要一命嗚呼了,威嚴的聲音才徐徐響起: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聲音惶恐而敬重,但如果你仔細聽能聽得到“謝”字的咬牙切齒。
而被“謝”的人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莊重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康熙悠閑的挪了一下臃腫的身體,內心卻是不符合年齡的波濤洶湧:我為什麼要穿?為什麼要穿啊?——穿越多好,撿了個便宜皇帝做,還有無數的美食和美男——但也不能給我穿成男人啊,雖然很有錢,但是個糟老頭啊!——但阿哥們都是美男啊!——亂倫可是大忌,而且還是父子……我滿是皺紋的手怎麼忍心摸他們白嫩嫩的手指呢——穿成鼎鼎有名的康熙也不錯啊——可以我單薄的曆史知識來計算,他還幾年就玩完了啊。而且讓一個嬌滴滴的十七歲花季少女穿成一遭老頭兒,老天你忍心嗎?
一幹老臣看到皇上又在神遊,不禁掬了一把同情淚。皇上年事已高,最近更是行為有些古怪,經常看著八阿哥走神,莫不是想念良妃娘娘了?龍體有恙還堅持上朝,是我們大清朝多麼勤勞愛民的帝王啊!
蘇州巡撫張伯行上前一步,打斷了皇上的神遊:“皇上,臣有事請奏。”
聲音溫和有禮,不徐不疾,如淙淙流水,聽在耳裏十分動聽,讓人全身仿佛吃了神丹妙藥般舒暢。
寧琪琪好奇的瞧去,書生胡,小眼睛,高鼻梁,身材欣長,很容易被忽視的那種,而且是老頭中的老頭。她在暗中吐槽,愛卿啊愛卿,你們為什麼不是美男?她又瞄了一眼八爺,頓時覺得血氣上湧。
“愛卿請講。”不是花癡的時候啊,要想想百姓。她對自己說。
“回皇上,上年皇上命臣與葛禮等人查辦科場案一事,然一月未果。近日臣發覺葛禮在案中,以五十萬銀兩,徇私賄賣舉人,不肯申明實情;初到兩江總督任,對兩省文武屬官,逢迎趨附者,雖穢跡昭彰亦進行包庇,守正不阿者,雖廉聲素著也吹毛求疵。”他好聽的聲音抑揚頓挫,可我還是一句都沒聽懂,那無助的感覺就像是當年坐在同樣明亮的考場聽英語聽力測試一樣,好抓狂。
我看到一幹重臣在聽到這消息後都麵露驚訝之色,但八爺還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眼皮微垂似乎早已知曉。我便也不慌不忙的問他:“老八,你說說這事應該怎麼處理。”
他上前一步,聲音溫和:“兒臣以為,此事關係重大,不應草率決定。應令尚書張鵬翮、總漕赫壽對葛禮、張伯行審查,待有結果再下定論。”
很有道理嘛!我正要開口——
“皇上,萬萬不可。”人群中有一個不明物站了出來,很肥很大,就像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方塊,我眯起眼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是個人(……)。“兩江總督葛禮自奉命以來,兢兢業業,為國為民,治事敏練,自是不可犯貪汙受賄之罪。若皇上僅憑一人直言,就將其嚴審,豈不令天下有誌之士心寒!”“方塊”說的痛心疾首、義憤填膺,讓我一時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