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烈殷勤地跟在韓複榘屁股後麵,指著前方說道:“韓主席,您看,那就是國立青島大學”。“煥鼎,今日,我與汝共訪楊師”韓複榘對梁漱溟笑道。梁漱溟略有難色,欲言又止。精明的韓複榘把梁漱溟的表情明明白白的看在眼裏,他隻是笑著,並不多言。
楊振聲站在旗杆下,對著全體師生喊道:“同學們,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全校大會,抬起你們高貴的頭顱,你們是青年人,是我們國家未來的希望,我不希望看到你們頹廢的樣子,梁任公有雲‘少年智則中國智,少年強則中國強’,你們肩負著民族複興的重任,你們是為民族而生,任何時候都不可啜泣谘嗟,聽到了沒有?回答我!”學生們精神一振,齊聲回道:“報告校長,聽到了”“大聲點!”“聽到了!”“再大聲點!”“聽到了!”聲如雷動,直上霄漢。
“尼瑪蛋,啥情況?”韓複榘一驚,粗話不禁脫口而出。其實韓複榘也算得上出身書香世家,他的父親韓世澤是前清的秀才,但是由於久處軍伍,難免沾染一些兵痞習氣。當代著名學者、教育家徐北文曾撰文稱:“韓複榘在西北軍中能詩文、擅書法發跡。他在山東主政後,把一些術士、僧道統統趕出衙門,並重用何思源、梁漱溟、趙太侔等新派文人。韓與張宗昌不同,是由於文野之分。”今天提到韓複榘,很多人認為他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這根本就是謬誤。其根源是出自一些相聲演員捏造的笑話。
女孩翻著某期的《文摘》,突然笑道:“哎呀,我的眼淚快笑出來了!”“欣兒,什麼這麼好笑”男孩湊了上來。“你看這篇文章,講得是民國時的山東政府主席韓複榘的糗事。”“是嗎,我來看看。”男孩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一次,前山東省主席韓複榘凸肚出在齊魯大學校慶演講台上。未開口倒也威風凜凜,大有學界泰鬥之狀;口一張,原形畢露,信口雌黃,粗俗不堪。搞得滿座師生愕然,嘩然,昏昏然。請聽:
“諸位,各位,在齊位,今天是什麼天氣?今天是演講的天氣。開會的人來齊了沒有?看樣子大概有個五分之八啦,沒來的舉手吧!很好,都到齊了。你們來得很茂盛,敝人也實在很感冒。……今天兄弟召集大家,來訓一訓,兄弟有說得不對的地方,大家應該互相諒解,因此兄弟和大家比不了。你們是文化人,都是大學生、中學生和留洋生,你們這些烏合之眾是學科學的,學化學的,都懂七、八國的英文,兄弟我是大老粗,連中國的英語也不懂。……你們是筆筒裏爬出來的,兄弟我是炮筒裏鑽出來的,今天到這裏講話,真使我蓬蓖生輝,感恩戴德。其實我沒有資格給你們講話,講起來嘛就象……就象……對了,就象對牛彈琴。”
正當聽眾哭笑不得之時,他又提示性地交代:“今天不準備多講,先講三個綱目。蔣委員長的新生活運動,兄弟我雙手讚成,就是一條,‘行人靠右走’著實不妥,實在太糊塗了,大家想想,行人都靠右走,那左邊留給誰呢?”
“還有件事,兄弟我想不通:外國人都在北京的東交民巷建了大使館,就缺我們中國的。我們中國為什麼不在那兒也建個大使館?說來說去,中國人真是太軟弱了!”第三個綱目講他的進校所見,就學生的籃球賽,痛斥總務處長道:“要不是你貪汙了,那學校為什麼這樣窮酸?十來個人穿著褲衩搶一個球像什麼樣子,多不雅觀!明天到我公館再領筆錢,多買幾個球,一人發一個,省得再你掙我搶。”“三個綱目”講完,韓主席揚長而去,但不知“靠左走”是否能找到他的官邸?
“嗯,確實很好笑,這個韓複榘根本就是胸無點墨,偏偏喜歡附庸風雅,這不成心鬧笑話嗎”男孩對女孩笑道。女孩看著男孩,撇撇嘴:“其實你也比他強不了多少。”“欣兒,你怎能這麼說,我好歹也是中文係的高材生啊。”“哼,虧你自稱高材生,連這種市井說書先生編出的故事居然都選擇相信。”“欣兒,難不成韓複榘還是大才子?”“大才子算不上,才子倒是真的。”“就他?欣兒,我不反對你喜歡聞一多,可你絕不能看上這種沒品的男人。”“沒品的人是你吧!”“我?欣兒說笑了”“連史料與民間故事的區別都分不清,還敢說自己有品。”“欣兒,難不成這幾個小故事是今人虛構的?”“廢話,手法簡直太低劣了,《文摘》刊登後居然不注明是相聲笑話,這根本就是詆毀名人人格形象,看來諸如《文摘》類的文化快餐少看為妙,壓根就是在侮辱讀者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