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引子二(1 / 3)

孟家被誅十日後,午時,韋府。韋義仁的原配夫人戚氏吩咐丫環端了一碗湯藥來到韋義仁妾室袁雪的病榻前。“妹妹,聽說你身子不適,姐姐特地煎了一服補藥給你。來!趁熱喝了吧。”戚氏滿臉堆笑,邊說邊摸了摸袁雪的額際。

袁雪原本是長安花滿樓的一名藝伎,出身卑賤的她被韋義仁娶進韋府的第一天,就開始了暗無天日、忍氣吞聲的日子。戚氏倚仗著娘家的權勢,即便是對韋義仁也敢加於顏色,更何況是韋義仁名不正言不順的妾室——袁雪了。用戚氏自己的話說,弄死袁雪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當初,韋義仁把袁雪接入韋府時,戚氏就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與韋義仁大鬧一場。袁雪進門後,戚氏就給她來了一個下馬威。善良、謙卑的袁雪在頤指氣使的戚氏麵前可謂如履薄冰,處處小心。

今日麵對戚氏破天荒的盛情,袁雪自然受寵若驚,掙紮著起身,向戚氏問好並道謝。然後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湯藥,準備飲下。袁雪看著晃蕩的湯藥,戚氏臉上掠過陰險而狡黠的笑,那笑容背後隱藏著可怕的殺機。

袁雪端起碗正準備要喝,可藥味的濃烈,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在哪裏喝過這種藥。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袁雪的腦子飛快地旋轉,哦!想起來了,是在花滿樓。花滿樓的一位姐妹嫉妒她的才藝與姿色想要毒死她,給她喝的就是這種藥。天啊!這是砒霜,能毒死人的砒霜!

“不,不,我不能喝這種藥!不能喝!”袁雪由於過度恐慌,把湯藥拋了出去,湯藥濺了戚氏一身。戚氏氣得跳腳,馬上恢複了她凶狠驕橫的模樣,伸手扇了袁雪一個耳光,罵道:“不知好歹的賤貨!”

袁雪眼冒金星,辯解道:“這是砒霜,夫人!”

戚氏冷笑兩聲:“喲,妹妹還知道這是砒霜呢!妹妹真是見多識廣啊!”

“夫人,你為什麼要用砒霜加害於我?”

“為什麼?你還想裝蒜?因為你不該懷上老爺的孩子!在這個家隻有我能為老爺開枝散葉,傳宗接代,你沒有這個資格!一個下賤肮髒的娼妓還妄想通過孩子提升在這個家的位置,別做夢了!不可能,永遠不可能!”

袁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懷上了?為人母的喜悅掠過心頭,但馬上又陷入得而複失的恐懼之中,更何況她現在麵對的是比任何豺狼虎豹都凶狠的戚氏。無論如何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哪怕死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袁雪在心裏不斷為自己打氣。袁雪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與戚氏頂撞以免激發她心中更大的怨恨與怒火,於是袁雪保持沉默。

戚氏之所以對袁雪腹中的胎兒反應如此強烈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她那不爭氣的肚子,嫁入韋府快十個春秋,平坦的小腹卻始終都沒有一點動靜。盡管她在送子觀音麵前求了無數次,盡管她的丈夫是個禦醫,盡管她吃遍了天下靈丹妙藥,這十年來硬是沒給韋義仁生下一子半女。韋義仁雖嘴上不說,但對戚氏的熱情與日俱減,要不是戚氏的娘家在他爬上尚藥局奉禦的時候助了一臂之力,估計她早就被韋義仁掃地出門了。迎娶袁雪,還是一個妓女,這明顯就是對戚氏的正麵宣戰。戚氏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所以當前來為袁雪看診的大夫告訴她,袁雪已經懷上了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把袁雪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她並不想要袁雪的命,所以選用了砒霜,而不是更猛烈的毒藥。袁雪的沉默並沒有平息戚氏心中的怒火,反而愈加使得她暴跳如雷。“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好,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