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趙佑與這事雖然無關,但他多少應該聽到了一些風聲,隻不過掙紮著沒有告訴自己罷了。也許他聽到的風聲並不多,出於謹慎便沒有提及;也許他原本是打算說的,隻可惜貪杯醉酒以至於沒來得及說,也許還有很多出乎意料的可能;也或許隻是自己敏感地猜測罷了……
趙禔忽視心髒一閃而逝的痙痛,佑兒終歸不是害人之人,至多,他也不過掙紮著袖手旁觀罷了。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與下屬說,不,這些話是任何人也不能說的。
趙禔在心裏歎了口氣,她出宮上了馬車,回到自己在宮外的府邸。
剛下馬車,就聽見前麵通報的門衛說楊文廣攜胞妹,楊文雅前來拜訪。
若說是大宋其他閨秀來拜訪,趙禔肯定會以為這個門衛腦子眼神都壞了,閨秀隻會矜持地待在閨閣中,偶爾在群聚的場合偷瞄一下小郎君,哪裏又敢登門。可這事情按在楊文雅身上,趙禔隻能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句廣告: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知怎麼的,想到那個小時候熱情奔放,長大又變得別扭文靜的小娘子,想起她那些真心實意的結交舉動,趙禔的心情意外變得好起來。趙禔這身份這一輩子都注定沒有閨蜜這玩意,楊文雅好巧不巧的被趙禔暗暗歸類其中,也正因此,趙禔原本沉重的的腳步變得輕盈起來,連冷漠的目光也柔和不少。
對趙禔的情緒變化,細心的蘇伴伴是看在眼中,心裏立刻打起小九九,琢磨著那讓殿下露出溫柔微笑的人是誰呢?
若那人是楊文廣,嗯……比較好辦,他爹不過是一名武將,強取豪奪過來也不會很麻煩,就是怕殿下顧及著年少時那點伴讀的情麵,舍不下麵子。
若那人是楊文雅,嗯?等等……這,這人是位小娘子啊,難不成殿下裝郎君裝久了,久到養成了磨鏡之好嗎?如來啊!觀音啊!千萬不要是楊文雅啊!小的一定會被皇後娘娘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天漸漸晚了,書房的燭燈點著,蘇伴伴微笑著推開書房的門,在趙禔進去後也一個瞬步溜了進來,眼觀地麵做幽靈狀,勢要不動聲色地觀察出真相。
書房中的兩人聽到開門聲,同時抬頭,楊文雅正巧看見趙禔溫柔帶笑的雙眼正注視著她,不知怎麼的,她維持冰山的臉蛋一紅,低下頭去。另一邊的楊文廣站起身來,關切地說:“殿下,一切可好?”
“好,不過是被爹爹念叨許久罷了,”趙禔知道楊文廣擔心什麼,隨口解釋了一下,然後遲疑道,“對了,你可尋了希文師兄,送了禮道謝沒,希文師兄有沒有說什麼……。”
楊文廣見趙禔有些心神不寧,忙說道:“殿下,柳兄收下了謝禮,還說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趙禔心裏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隻不過在某提及殿下會親自去拜謝時,柳兄卻以備考省試為由,給拒絕了。”
那人真不知好歹——此時此刻,楊文雅與蘇伴伴腦同步高度一致,心裏腹議道。
“……。”趙禔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嘴角揚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意,“如是也對,是我……罷了,這般先不去打攪,等省試之後再拜會吧。”趙禔還是不想就這麼失去一位同窗,山不轉水轉,山不來我去,趙禔打起精神,準備等他沒了借口,也是等時間一長被欺騙的怨氣沒那麼大,再去和好如初。
“趙郎,臨行前柳兄還另外囑咐了一句。”楊文廣有些躊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