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穿著樵夫、廚師衣服的大漢圍了上來,在觀察到趙禔‘暗準’的眼色後,一人立刻精準地從一大堆獵物中挑出了那隻兔子,一人牽著馬向那士子靠近,一人“半建議半脅迫”地士子說話,其餘幾個大漢虎視眈眈地等著那一位士子,完美地起到了心理攻勢。
一套趕人流程,行雲流水快速有效。
有人蹙眉不愉,有人幸災樂禍,但總的來說震懾了一些試圖搭訕趙禔的士子,讓他們的行為在不知不覺中收斂不少。
遊獵遊獵,打獵是一部分,吃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狩獵場的守林人見眾人不再準備狩獵,便趕緊小跑上來,殷勤地領著一幹人前往‘野外聚餐’的場所。
順著林間小道慢慢前行,越過幾座小山頭,順著叮咚溪水聲前去,拐了個彎撥開一眾幹枯的數條才發現,這裏竟然有一個天然的巨大石台,石台上已經擺了不少熟食酒瓶,石台左側有幾個簡易搭建的石墩,擺放著各式廚具,鍋碗瓢盆,還有一捆木炭,隻怕是用於燒火燒烤的,石台有邊錯落有致地擺了幾個石凳,越過石台的一塊稍高的平地上還鋪了幾層厚厚的羊絨毯,這顯然都是用來坐的。
一眾人便將馬匹都拴在樹幹上,陸陸續續上座,趙禔伴著柳希文幾人,非常自覺地坐了上座——羊絨毯。
幾個雜役正忙碌地收拾石桌,幾個雜役取了幾件刀具,拿著裝滿獵物的竹簍朝不遠處的小溪流走去。
“仲容,你那準備夠了麼,”趙禔見楊文廣緊緊地盯著小溪邊的竹簍,忍不住詢問道。
“還成,就是這些雜役笨手笨腳的,連野味都不會處理,好好一點食材都給糟蹋了,”楊文廣當初可是進軍營特訓過的,別的不敢說,大半年下來用於打牙祭的野味燒烤,那還是玩得轉的,所以他看到那些雜役毛手毛腳處理野味的時候,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詭異不滿感。
楊文廣的音量並沒有壓低,其中一個負責處理野味的雜役手一滑,小刀“咚”地一下掉落在地。
“大人,幾位大人,”見楊文廣聞聲望過來,幾位處理野味的雜役同時戰戰噤噤地跪下。
“行了行了,這些野味你們細致點,裏麵的都給掏幹淨處理了,爺幾個沒一人吃那玩意的,”楊文廣指著李七地上的竹簍裏幾隻血跡斑斑的山雞野兔說道,“還有那兔子,怎麼兔毛還粘在上麵呢,燒熱水,洗幹淨點。”
兩個雜役死命地點頭,然後老老實實地遵命行事,楊文廣看了一會,覺得認可,便轉身走開了。
“嗬,仲容還是這麼較真,”趙禔看著楊文廣,失笑道。
另一旁的柳希文見狀,不動神色地提及道:“今也有件怪事。”
“哦?”趙禔的注意力馬上轉移過來。
“那離開的士子,分明是外強中幹之人,可他居然也能逮上一隻活狐狸,”說著,他指了指怏怏地趴在地上的火紅皮毛,“喏,就是那隻。”
趙禔感興趣地望去,一隻毫無一絲雜色的純紅狐狸被鎖住了脖子,眯著眼躺在地上,雖然是被抓著的狀態,但是人看著都會有一種感覺,奇怪,這狐狸的感覺怎麼這麼悠閑。
“不是那人厲害,是這狐狸蠢笨,”錢書英聞言突然舉著一個杯子走過來,臉上浮現一抹怪異的微笑,“我可是目睹了全過程,這隻狐狸在逃避追捕的時候,慌亂中不分方向地亂竄,在紮進灌木叢時,一頭撞到藏在裏麵的尖銳石塊上,暈了過去,讓那人撿著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真是運氣啊。”錢書英說著說著,一臉感慨。
趙禔心裏也覺得有些好笑,守株待兔的事情碰了個半全,居然是守株待狐麼。
“郎君,敬你一杯,”錢書英斜了幾杯清酒,放在平坦的石板上,“雖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我是個嗜酒如命的,幹脆我們來個君子之交醇於酒好了。”
“君子之交醇於酒?嗬嗬,行,這等心意我豈能不領,”趙禔捧起石板上的清酒,舉杯一飲而盡,喝完,趙禔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揚起手拍了拍,笑道,“美酒佳肴,美酒我可是早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