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禔兒來了呀,還愣在外麵做什麼,”正癡看著戲台的宋真宗,一轉眼瞧見了趙禔,臉上頓時露出溫和的笑容,一邊朝趙禔招了招手,另一隻手指了指身側的陳太監,“陳伴伴,將這個碟子遞過去,裏麵是她最喜歡的龍須糖。”
趙禔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坐在特製的小椅子上,盯著眼前這盛滿了龍須糖的精致點心盤。
一旁坐著的郭皇後微微蹙眉,不留痕跡地看了趙禔一眼,對宋真宗輕聲說道:“官家,昨夜禔兒還為著牙口疼得睡不著,坐臥不安,今早上才剛好,”她嗔怪地看了真宗一眼,“你又將這給他……。”
“……哈”宋真宗的表情有些尷尬,老臉似乎泛紅了一下,輕輕咳嗽一聲,“陳伴伴,今年的龍鳳團茶烘焙好了吧,嗯,你將它呈上來了吧。”
皇帝這是在轉移話題了!
陳公公非常有眼色地應了聲,然後恭敬地退後,火速去準備茶具。
宋真宗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趙禔,以及趙禔麵前的盤子,特別是看到趙禔的眼睛始終盯著龍須糖的時候,宋真宗頓時想到,小兒的自控力總是比較低,萬一饞了吃了龍須糖,導致牙口問題更加嚴重怎麼辦!
這麼一想,宋真宗立刻有些坐立不安,不一會,他衝趙禔又招了招手:“禔兒過來,給爹爹說說,昨夜是怎麼回事?禦醫怎麼說?”
趙禔回神,正在構思劇本的時候被打斷,是個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但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她默默吸了口氣,平複心境,展開笑容邁著小短腿朝宋真宗跑去,然後雙手撐著真宗的膝蓋,起跳,無比自然地坐在宋真宗的膝蓋上,順帶用頭頂蹭了蹭宋真宗摸頭的大手,說:“也沒什麼,禦醫給了一方子立刻就好了,不過……。”
“嗯,不過什麼……。”宋真宗好心情地摸了摸趙禔的腦袋,顯然,他很滿意這種親子互動。
這一瞬間,兩人就吸引了周圍無數又隱晦的羨慕嫉妒恨……
“嘿嘿,”趙禔壞壞地笑了笑,努力湊到宋真宗的耳邊,夠不到,宋真宗好脾氣地低下腦袋,趙禔小聲道,“那個禦醫的名字好巧哦,居然叫錢甲……。”
“錢甲?”宋真宗有些疑惑地呢喃一句,似乎在思考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含義。
就是和寫出“安龍湯”為皇帝治療牙疼的山東名醫,後被封為禦用太醫丞的錢乙,隻差一個字啊。
趙禔正想著要不要不顧‘皇帝愛麵子’給他提示的時候,忽然一愣,暗道壞了,那個錢乙治療的貌似是宋神宗,宋神宗現在都還沒出生呢!難怪無法引起共鳴,感情是自己說早了。
趙禔眼珠一轉,故作不滿地搖了搖宋真宗的衣袖:“怎麼就不巧了,爹爹你忘了麼,你上回送給我的那個奴才,不就是叫錢一麼……。”
宋真宗恍然大悟,意識到這純粹是小兒的聯想能力太強大,覺得有些好笑:“原來是禔兒看到一樣的姓氏,所以覺得巧了……。”
“不止不止……。”趙禔故作大人的舉起手,左右搖了搖食指,“甲和一,不都是一等的意思麼,這才是巧了。”
“哈哈……是,是的,真聰明,”宋真宗笑了笑,捏了捏趙禔的臉蛋,一會後,心裏又覺得這若是傳出去似乎有些不妥當,宋真宗忍不住在她耳邊咬耳朵,“這話可不要告訴其他人了,這是不,……嗯,反正你記著,除了爹爹就不要再對外麵說了。”
趙禔立刻眨眨眼,也湊到宋真宗耳邊:“我懂,這是我和爹爹的秘密。”說完,還伸出小拇指對著宋真宗勾了勾,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和你拉勾勾,騙人是小狗。”
“哈哈哈……。”宋神宗大笑,“好,好好……。”笑完,他學著趙禔的樣子,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趙禔勾了勾,還衝趙禔眨了眨眼睛。
趙禔心裏一動,感慨:不管曆史上怎麼說,這都是一位仁愛寬厚的皇帝,一位頂好的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