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他在處處幫自己說話,江月對他還是客氣的。
“你既叫我一聲兄長,我便跟你說實話吧。”江若望輕歎口氣道,“聽祖母說,這些年你在道觀也吃了不少苦。父親離開家前,曾囑咐我無論如何要保你周全,隻要我在府中,他們便不敢傷害你。假如你需要我,隻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盡我所能幫你。”
原來如此。也是,如果自己出事了,誰代替侯府嫡女嫁入宸王府呢?安寧侯在女兒與侄女之間,定然會選擇女兒活下來。他也確實盡力了。
“那沈子騫呢?我與他隻一麵之緣。他為何要幫我呢?”江月問,“他也是受仲父所托嗎?”
“我想,”江若望推測說,“子騫他應是受祖母所托,在侯府中,祖母是最看重他的長輩。”
難怪。但是為何明泊弈卻不信任他呢?如果是祖母看重的人,按理說明泊弈應該知人善任才是啊。
不過眼下這些問題都不是最要緊的。江月最擔心的是墨梅的處境,墨梅幫過她一回,她總不能看著墨梅進入火坑吧。
“兄長可否幫我一個忙?”
這就來了?江若望眉毛明顯往上一揚。
“請說。”
“可否把墨梅贖出來。”江月懇切地說,“如果需要銀子,就當是我借兄長的,以後我會還的。”
江若望遲疑了一下,回道:“不可,恕為兄不能這麼做。”
“為何?”江月幡然醒悟道,“兄長是不是不相信這不是我下的藥?”
“說實話,你是否無辜為兄並不確定。”江若望釋道,“但是,為兄隻能保證你不受傷害。而墨梅絕對不是無辜的,家有家規,一個下人做不好分內之事,受到家法處罰是理所應當的。”
江月略顯焦急:“可是如此處罰是否過重?她一個弱女子被賣給一個臭名昭著的男子,那會比死還痛苦。”
“如此,那也是天意。”江若望雙手交叉放在身後,背對著她站在門口,語重心長道,“在外人看來,一個丫環沒有主子授意是不敢小公爺下藥的。如果你非要救她,那麼你作為她的主子,不管有沒有授意,恐怕都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倘若你深陷圇圄,那麼侯府的名聲也會受損。如今這個結果反而是最小的代價。”
江月也算是了然了,說白了真相並不是那麼重要,丫環背鍋比主子背鍋代價小,私生女背鍋比嫡女背鍋代價小。
“下人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江若望跨向門口的腳頓了頓,頭也不回道:“為兄隻是力所能及地護住在乎的人,僅此而已。”
這倒也不能怪他,作為一個孝子,他若是把墨梅贖出來了,這不是打自己母親的臉嗎?他也不欠我什麼,沒必要強人所難。江月坐在柴堆上想,夢中預示著墨梅會死,難不成真的沒法挽救了嗎?
別說她如今被禁足在柴房,即使出去了,沒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如何從屠夫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