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蕙溺愛地提點她道:“若蘭,曹皇後如今是國母,又是太皇太後的娘家人,你以後說話可得避諱著點,不然可要吃虧的。”
“知道了娘,這不是沒人才會這麼說的嗎?”江若蘭親昵地攬住她母親的胳膊說,“若桃走了一步險棋,這下小公爺跟曹家姑娘結不了親家了,舅母不得氣壞了呀。若桃嫁過去,恐怕還要受舅母發難呢。”
“她敢?不管怎樣總是舅舅家,嫁入國公府總比當宸王妃陪葬要好。”裴文蕙拍了拍江若蘭的手背,“眼下最重要的是給你另尋一門合適的親事,等物色到了好人家,便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可你倒好,誰也瞧不上。”
“娘……”江若蘭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道,“你說,這次我們把這麼大一個罪名扣在江月頭上,她以後當了宸王妃,會不會報複咱們?”
“這一層娘也想到了,”裴文蕙沉聲說道,“我倒是想了個兩全之策,可以讓她乖乖嫁過去,但又當不成王妃……”
江若蘭眼底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娘的意思是讓她做妾?這倒是與她的身份挺匹配的。”
“不僅如此,這回我們要一箭雙雕。”
春風過堂,檀香嫋嫋,把母女倆的竊竊私語壓得更小了,隻語片言都沒留下。
卻說江月被帶到柴房,鎖上門之前,許嬤嬤那張臉充滿了嘲諷。
“報官?這裏是天子腳下,安寧侯府祖上是開國功臣,即使這事鬧到衙門你一個私生女能說得清嗎,到時候搞不好連累了太夫人,你呀還是呆在這裏想明白去吧。”
不得不說,她說的都在要點上,江月雖咽不下這口氣,卻暫時還是得忍著,靜觀其變。這事牽扯到了太夫人,嬸母若動不了太夫人,想必扯皮到最後還是無辜者背鍋。
墨梅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得盡快想法子救她。
此時江月靠坐在柴堆上,四周很靜謐,腦子卻靜不下來。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關在柴房,剛到道觀的時候,師父讓她和師姐妹練功時,對她尤其嚴厲,每回達不到要求她就沒飯吃,就被關在柴房麵壁思過。
每次被關時,她都會不由自主想起她的父母。她的父親江臨淵原在欽天監官至監副,三十二歲時因對官場失望,也無娶妻生子的打算,便辭官南下四處雲遊。而她的母親是南派藥王的後人,父親在南下雲遊時與母親相遇,二人相見恨晚歸隱山林才有了她的出生。
她曾想過,如果她的父母沒有死,如今的她還不知在江湖哪處逍遙,反正都比來到京師強。
正胡思亂想著,柴房的門“啪——”地被人一腳踹開。
江月抬眼看去,果真是來者不善,這個裴顥是上輩子跟她有仇嗎?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她的麻煩。
沒等裴顥說話,江月就先發聲道:“我沒投毒。”
她藏於袖子的拳頭裏抓著一枚毒針,倘若他敢對她做什麼,那她正好拿他來試試新調製的毒藥。
裴顥倒是沒有動手,他看起來像是藥勁過了。
昨夜天太黑,他沒瞧清楚江月的模樣。今個大白天,他見她清秀絕俗,容貌過人,竟是一個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