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居於王座之上,麵沉如水,卻直視著下站之人。良久,他終於發話:“我一直不敢相信……今天,你要給我一個確認……你是一個法師,對嗎?……梅林?”那人原本凝望的眼神驟失神采,瞬間的慌亂讓他低下頭去……
亞瑟驀地從王座上站起身,緩慢地卻是徑直步步逼近而來………
梅林看著他的腳步,語無倫次“哦,是的…哦,不,其實我是想說……聽我解釋好嗎?”
“看來是真的了?”…“嗯。”那是一聲沉悶的答應。
“我果真沒有猜錯……”“是……陛下……”那回應幾乎哽咽。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點兒告訴我?!”“……我……對不起……”沒有話,隻有強忍住的啜泣,他不敢再偷看亞瑟,閉上眼睛,仿佛萬死難贖的罪犯,無望地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突然,一個緊緊的擁抱,還是那句問題:“為什麼…你不早點兒告訴我啊?”相視時,卻早已淚水盈眶。“梅林……我……我就是一個懦夫,我一直希望等你來親口告訴我……否則,也不會是今天這樣,娶了歌溫,無法回頭了……”亞瑟說著,又緊緊地把梅林摟在懷裏。
小法師懵了,他一下子還搞不清狀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耳邊輕語,道出了硬幣另一麵的宿命:“pendragon家族有一個古老的預言,代代父子心口相傳:建國二世而古教興,全疆一統而法師助。”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有罪惡的魔法?”說出罪惡二字,梅林竟然沒有遲疑,因為在亞瑟眼中,事實如此。
“不,我不知道,父親也不想讓我知道。他寧願相信家族的預言出了偏差。”亞瑟搖了搖頭,略顯無奈與疲憊,“可是,宿命如此,預言昭然。父親終死古教之手,這是蓋伊思臨終之前告訴我的……”
“蓋爹爹…不,他不是歸隱還鄉了麼?”梅林抬頭,遇上亞瑟的眼神,不解摻雜著愧悔。
“別這樣,梅林。蓋爹說,因為他的過失,使得預言和宿命被扭曲,所以,父親和蓋爹都難逃天罰。”
亞瑟閉上眼,痛苦地回憶著與蓋伊思的訣別:那是出征南方的前一天,與歌溫纏綿話別後,亞瑟決定去看看蓋爹,希望從這位曾與父親共曆風雨的老人那裏尋求些勉慰,毋寧說,想要從細微處辨認出父親的影子,不知為什麼,亞瑟覺得,這位老人家在父親眼中絕非宮廷醫師這麼簡單。
那晚,輪到梅林值夜,他為亞瑟王整理好床鋪後,便催促亞瑟早些休息,畢竟次日清晨就要出發,今天不養精蓄銳怎麼行。(為了養精蓄銳,和照顧讀者的感情,國王和王後沒有寢同榻。。。作者的話)我們的國王今天反倒是出奇的聽勸,全然沒有往日比武之前的緊張和焦慮,這讓梅林很是欣喜,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從王子到國王的第一個轉變——臨危不懼,處變不驚,泰山(哦不,奔寧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從王子的寢室來,梅林的回到仆人值班的門房,這一晚注定需要警醒,這一晚注定很難熬。南征?將會是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
亞瑟,又點亮了燭台,換好便服,準備去找蓋伊思,他需要以為智慧長者來對他說些什麼,哪怕是隻言片語,關於自己父親當年馬上英姿馳騁疆場的傳奇經曆,而這些都是父親對自己諱莫如深唯有蓋伊思如數家珍的往事。直覺告訴他,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導我先路的話,那這個人絕對不是阿瓜叔,而一定是蓋爹爹。
“我得等到梅林睡熟了再去,要不那個笨蛋肯定會跟我一起去。說不定,他會錯誤地理解為我要去找歌溫,然後對擺出一堆國事為重明日征戰的大道理……唉,梅林這個傻瓜,笨蛋。”亞瑟如此盤算著,等了許久才躡足潛蹤,自寢室而出,不料想,剛一進走廊就迎麵撞見一人——“蓋伊思!這麼晚了……你……”亞瑟止住了問題,蓋伊思站在仆人值班的門房那裏,想必是去探看梅林。幾步走到近前,亞瑟從門縫向內望去,梅林坐在扶手椅裏,用手撐著頭,卻已經沉沉睡去,“嘿,這個笨蛋,值班都偷懶。”亞瑟在心裏輕聲罵道,回頭望向蓋伊思,“有什麼話要對梅林說嗎?現在叫醒他,還是……我可以幫忙轉達。”
“不,陛下,其實,我是專程來找您的。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