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一處洞穴,看到了一個神女的雕像,安饒望著那個雕像,喃喃道:
“我生來就是禍胎,母後為我取名為禍奴,父王因此厭棄我,姑姑因此背叛我,幕後因我而死,所以我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是嗎?”
這些東西,都是那名侍女告訴她的。
姑姑從小告訴她,她是禍胎,注定被人拋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
那時她問姑姑會不會像父王一樣拋棄自己,姑姑沒有說話,那時她還不明白,沉默有時候就是承認的態度。
安饒隻是自言自語,沒有期待得到任何回複。
可是那神女的雕像變成一個貌美女子,她麵容明媚而絕豔,她拿出一個盒子交給安饒,並溫柔的撫摸安饒的頭。
安饒從來沒有感受過來自他人的撫摸,她敬重姑姑,可是姑姑對她隻有關押、謾罵、毒打和詆毀,姑姑告訴她,打罵她是因為愛她,她信了,她以為那是正常的相處狀態。
直到她看見姑姑可以友善的對待叢林中的生靈,唯獨對她疾言厲色,動輒打罵,她才明白姑姑對她哪裏是愛,分明隻有厭棄,沒有憐惜。
神女就像一道光,刺痛了安饒的眼睛。
溫和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命由天定,運由己運。即使你知道你的命運是成為禍胎,但是你也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去規避成為禍胎,你若一心向善,心胸寬闊如海,那你的命便會在原定好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如果你被仇恨蒙蔽雙眼,那麼你的命便會被你帶進深淵,一切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世人的態度並不重要,你存在的意義也不是為了去計較他們的態度,找到你存在的價值和意義,那才是你該做的事。”
這個神女便是洛川死前準備的石雕,她在石雕裏麵融入了自己的一縷神識。洛川神女的這一抹神識因為洛川本體的消亡被迫陷入沉睡,如果沒有沉睡,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侍女將安饒帶走。
洛川將一個錦盒遞給少時的安饒,“這裏麵有你的東西,向善還是向惡,一切由你選擇!”
說完,洛川神女將安饒送進一片蓮池。
蓮池裏麵,碩大的金蓮散發出金光,中間躺著一個俊美的少年,安饒看著那少年的臉,一時愣了神,這裏麵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但是她不記得自己再哪裏見過。
這個少年她很熟悉,他經常出現在她的夢中,給她講一些她聽不懂的經文和大道理。
安饒走進金蓮裏麵,她躺在少年的身旁,不知怎的就進入了夢鄉。
夢裏麵,安饒躺在雪地上,她被一股黑暗之力牢牢束縛,她難以喘息。
一名少年從不遠處緩緩走來,他念出梵音,黑暗之力消散,安饒得以解困。
少年笑得溫和,他那雙桃花眼笑成月牙狀,安饒不明白他為什麼看上去是一副沒有憂愁和煩惱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少年的聲音就像寒冬三九天裏麵的驕陽,和煦且溫暖。
安饒抬起頭來,“禍”字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說來,在她得知自己名字的寓意後,她便不喜歡這個名字。
安饒垂下目光,有些倔強地冷笑道:“我沒有名字。”
少年蹲下身來,他修長的手指在地上寫下一行字,他輕聲笑著:
“長夜安穩,多所繞益。以後你就叫安饒吧!”
少年的目光溫柔,他盯著安饒,笑意盈盈,帶著喜說,他說:
“安饒,我叫虞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