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忽然抬起頭來,在那一瞬間,我們的眼神相對了。月光映在她的臉上,比剛剛顯得更加真實,隻是多了一絲驚訝。“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藏起來的......."我從石碑後爬起,鼓起勇氣向她走去。我的心房劇烈地跳動著。
“我叫宇文遷,是這裏的居民,有必要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家就在這附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真該死,她看我的樣子就向看一位不折不扣的偷窺狂一般。
"宇文遷......"她機械地重複了一句我的話,“你好,我叫陳馨塵。”她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微笑,我忽然語塞了,平時根本沒怎麼和女生交流過,當然,妹妹是例外的。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窘樣,竟噗哧地笑出聲來。“我明白了,你是很少和別人說話吧?真是奇怪的人呢。”我呆呆地傻笑著,心裏總算有一塊石頭落了地。“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在大晚上徘徊於墓地周圍吧。”她話鋒一轉,再次望向那碩大的耶穌像,由於時代的變遷,上麵有一些白色已經褪成淺淺的淡黃色,不過依然那麼悲慘,無助。
“馨塵,”我喊了她的名字。她再次將腦袋轉向我,“你不像是美國的女孩子,你是從其他國家遷移過來的嗎?”我底氣不足,但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嗬嗬,我來自中國,廣州。”她純正的美國音一下子換成了熟悉的普通話,這讓我頗感意外。“這麼說,我們還是老鄉咯,我也是廣州人。”相對來說,我的國語顯得有些生硬,因為在我8歲時,父母就將我帶到這陌生的地方讀書,直到他們都雙雙去世時,我才知道這兒叫加尼弗裏亞。
“對了,你的父母呢,我希望能見他們一樣,正如你所說,我家也在墳墓附近。”他指了指墓地的另一頭,我看見一棟古老的木屋,裏麵微微泛起一絲亮光。"我的父母已經去世了。”我無法隱瞞真想,但我就是想告訴她。“我非常抱歉。”她上唇抿著下唇,兩眼有些失色。“沒關係,我早已習慣了,隻是不知道妹妹習慣沒有。”我有點感到胸悶。“你還有妹妹?”她又盯著我看,這讓我很不舒服,但又感到很美妙。“是的,也許,有時間的話,你們應該認識一下。”我的微笑那麼僵硬,顯得有些虛偽。
“一定。”她低頭看了看套在手腕上的小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先回去了,”她又頓了頓,“我每周四都會在這個地方等你,再見。”
"再見。"我用英文回答了她,因為這樣。比較帥氣。等她完全消失在視野裏時,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種感覺真棒。但又仔細想想,有一個女孩,她約我在墓地裏見麵,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父母,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來到美國的。
但我並不關心這些瑣事,隻要她周四能來,就足夠了。到這時,我居然忘記了此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