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擊碎頭蓋骨油漆的杯盞
當然了，盟友的短劍
毒液煮沸的短劍，在臨盆的血液裏沉入穴牢
拉車行走的牛，我們
把草籽放進風裏，拒絕身後的屍體
1敕勒住穹廬，乘高車，放牧馬牛羊，逐草而遷徙的遊牧民族，太和十一年（487年）建立高車國。
木盤，黨項羌的家當
木盤不是為篝火準備的薪柴
木盤是王為了裝置黑夜的太陽
從而安放在妃的額頭
這樣，我們——這群用口信放牧大海
放牧土地的桀驁之子
隻能以木盤為城池棲息
是這樣，一隻木盤
讓我們——這群把太陽當做燈盞偷盜的不馴之徒
在炕席上寄放一碗五穀的麵，和鹽，和調味的酒
是啊，王就是送給血脈的父
妃就是生養的母
他們用木盤裝起了黨項羌氏的全部飲食
沙坡頭1
應當在觀看沙子的時候
記住一條河流
應當把落日搬遷出沙漠
和記憶的河流對接
巫師的咒語是這樣說
馬隊、駝隊的領是這樣說
應當鑄一把刀，用暗夜的光鑄刀
讓河流的血液沿著刀刃封鎖沙子的運動
那就好了，兵卒拉弓的手指僵硬
匪人把自己從馬背上掉下
而青草、我、和遙遠的時間
把一切整理成原來的樣子
1黃河第008章
那我們能夠這樣——在磨損的一天裏
讓行走的黑馬馱回眾邦之王
點將、磨刀
眼睛，我們蒙蔽自己的眼睛
坐在泛濫的洪水當中
理順軀幹和軀幹的秩序，長刀
和長刀的鑄造匠的名字
白1
紅鷂子把白還給空洞的天
世界就在動
這時候，我們應該站立在雲的額頭
讓眼睛寬容地收留所觸之物
然後，和紅鷂子戰鬥
和逃離眼睛的生命戰鬥
中午，我們用戰鬥作力量的喻體
是在向純度的白擺設壇子
請回火、流動的土
以及西夏王禦賜的窯工
大家盤腿坐著、仰臥、站立
添補白的瑕疵
嗬嗬，白另一麵的墨
在粉碎，是的，在粉碎
1黨項人喜好白釉瓷器。
錨釘拴住下沉的土地
抬起頭，從牛胛骨上的經文抬起頭1
海東青已經拔起雲——天空的錨釘
霸占下沉的土地
我們打開靈魂，打開胸膛
讓獅子、老虎進來
讓蜘蛛、螞蟻進來
這是死神派給我們的功課
那馬，運送經文的馬匹
把草原和沙漠藏匿到那個壁龕裏
路經廣場的長老詠讀自己的經文——上帝的手
就是錨釘背後的須
從太陽的額頭垂到我們的腳背上
那樣，海東青，海東青
你也撲進打開的靈魂，打開的胸膛裏
1伊斯蘭教徒把經文抄寫在牛胛骨上背誦。
祈雨：在西海固1
動員，我們動員爆的力量
和持久的力量
打井。我們知道
西海沒水。我們不能責怪水神
但還是用玫瑰擰成繩索
鞭打土地
是，隻有土地的淚水，才能
養活羊圈裏的羊隻
我們的牛，和我們
仿佛隻有飲食羊飲殘的水
這是夜，我們把夢遺棄在廢城裏
和宗教一起打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