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帆兒,你才二十歲。我送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就是允許你放下一切,勇敢地做一回自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去尋找一個二十歲女孩應該有的笑容吧。一個月後,我把暮雲集團正式交給你。
我點了點頭,卻一轉身就在偌大的機場中茫然失措的像個傻子。
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裏,就好像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一樣。
記得小時候無意中在母親房間裏看到過一幅畫,畫中是一片翠綠的竹林,竹林的盡頭盛開著美麗妖嬈的紅蓮,像一團紅色的烈焰燃燒著世間所有的悲傷愁苦。母親死後,那幅畫也奇怪地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它一直沒有存在過一樣。但是畫裏的內容卻始終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就像一個巨大的夢魘,讓我逃無可逃。我也曾經派人尋找過這種類似的地方,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根本不存在。
仿佛一切都是幻覺,都是我憑空臆想出來的景物。
可是尋找它的念頭卻從未消失過,甚至一日強過一日。
我不知道那幅畫與母親的死是否有關係,就如同我始終不相信警方所提供的那套說辭一般——父親殺了母親後,然後開槍自殺了。
雖然現場所有的證據多指向這一種可能,可是我還是固執地不肯去相信。
朱德庸曾說:別問我飛往哪,可能是巴黎,可能是紐約,可能是米蘭,也可能是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總之不會是周一至周五都得去的地方。
於是,十一點三十四分的時候,我終於結束了自己長達兩個小時的發呆,坐上了最近的一班飛往巴塞羅那的飛機。
隻是我卻忘記了,我從來都不是命運眷顧的寵兒。
飛機起飛十五分鍾之後,機身突然劇烈地顛簸搖晃起來,緊接著傳來巨大的轟鳴聲,與其他人焦躁的叫喊聲。
空難麼?
我無奈地閉上眼睛笑了笑,原來這才是這場旅途的最終目的地。看來爺爺這次的決定果然是對的,我確實是坐在尋找自己的飛機上。不過是從哪裏來,回歸到一切最先開始的地方。
巨大的眩暈感不斷襲來,本應害怕的我卻突然感到了一絲欣喜。終於可以解脫了,終於可以不用那麼累的去活了,終於……能夠見到爸爸媽媽了。
而那個纏繞在心頭那麼多年的疑惑,也終於可以解開了。
本以為故事就應該這麼結束了,可是我卻沒想到,所有所有的一切,原來才隻是真正故事的開始。
——慕雲帆
20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