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帝?”
“不錯,”慕容睿微微一笑,“景承帝是漠國的開國皇帝,而他的後宮,始終隻有一個皇妃。睍蓴璩曉”
“皇……妃?”
慕雲帆疑惑地皺了皺眉:“為什麼不是皇後?”
“相傳是由於皇妃的出身,據說她出身貧寒,是個采桑女。她與景承帝的相遇、相知、相守倒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話。”
說到這裏,慕容睿微笑著低吟道:“蠶生春三月,春桑正含綠。女兒采春桑,歌吹當春曲。冶遊采桑女,盡有芳春色。姿容應春媚,粉黛不加飾。”
“景承帝對她一見鍾情,將她帶會宮中,甘願為了她遣散所有嬪妃。當然,此舉也引發了朝野上下的強烈不滿,更有甚者稱她身份微賤血統低下,不適合母儀天下。但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景承帝仍然堅持遣散六宮,並揚言‘若卿等一意孤行,孤甘願拱手讓出江山’,眾大臣無奈之下也隻好作罷,雙方妥協的結果便是景承帝必須應允終生不得立她為後。”
“是不是皇後又如何?終究白頭相守,這就足夠了。”
慕雲帆低歎了一聲,問道:“那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
慕容睿淡淡一笑:“後來無非便是生死兩相隔了,倒有些淒涼了。不提也罷。”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慕雲帆緩緩說道:“要知天下之事,向來是相遇容易,相守難。生命中的那個人,遇不到還好,一旦遇到了,便會成為一生中唯一的那個劫數。”
“劫……數,嗎?”
慕容睿的神色突然黯了黯,喃喃自語般輕輕說著。夜歌兒在他懷中略微有些不安地晃了晃腦袋。
看著有些失神的慕容睿,慕雲帆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隨即笑了笑,道:“大哥為什麼會突然同我說起這個?”
“哦,”從恍惚中緩過神來,慕容睿輕輕一笑:“我想說的是,或許是應了景承帝的先例,也或許是如外人所說般受了詛咒,總之,從景承帝開始,漠國的皇室,大多隻有一位嬪妃,原本的六宮根本便是形同虛設。”
形同虛設的六宮,隻有一位嬪妃的皇帝……
怪不得當日李封會不知道漠國皇室後宮究竟是六宮還是四宮。
隻是大哥他,究竟想說什麼?
“輕揚,世事繁雜,多半也是鏡花水月。我並不想你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固執而放棄不該放棄的東西。你懂麼?”
“大哥……”
“罷了,櫻桃吃多了反而不好,你出來也有一陣子了,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說完,慕容睿將夜歌兒輕輕放在白玉的石幾上,又安撫地拍了拍它的頭,耐心叮囑道:“你也要乖一些,勿要和小孩子置氣。”
夜歌兒:“&%¥……”
眼前的男子眉眼淡淡,一襲白衣溫潤如玉,溫柔的嘴角永遠訴說著溫柔的話語。隻是慕雲帆的心,卻突如其來地亂了起來。
“大哥。”
良久,慕雲帆突然艱難地開口,看著男子遠去的背影,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你……是知道的吧?”
慕容睿身子頓了頓,背對著她沒有回頭,聲音卻有著淡淡的笑意:“哦?知道什麼?”
“大哥你又何必誑我,我剛剛所說的一切,都不該是慕容輕揚應該知曉的。更何況,一開始的時候,我還特意說了‘我的家鄉’。試問,慕容輕揚怎會有家鄉?”
“但是,你卻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妥。”
慕容睿轉頭,一雙漆黑的眼瞳靜靜地看向眼前那個麵色有些微微蒼白的女子,良久,他低聲歎了口氣,轉回到慕雲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