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語地接著讀那郵件:“勁鬆,我已不再是你書中描述的那個光豔奪目的玫瑰花啦!我婆婆施大娘和我父親去世之後,我老公施樂樂也得了腦瘤病死在了醫院。我隻好帶著八歲的孩子嫁了人。這才剛剛兩年時間,我為了尋找自由,又與新的老公離了婚。我突然發現,捆綁了我兩年多的那根看不見的繩索沒有了,我竟然可以隨心所欲地幹點什麼了。
原來,自由的感覺竟然是這麼好!早知是這樣,我決不會讓自己的靈魂再禁錮兩年,也許當初我就不應該再婚。
客觀地說,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也是個難得的人才,結婚兩年來,我們兩個像年輕人一樣地浪漫、瘋狂,常常一夜一夜地訴說著情話,彼此傾訴著痛苦和快樂、理想與追求。我們也常常超乎正常家庭的節律,突然異想天開地幹些別人理解不了的事情。
他曾在省公署當過秘書,文筆一流,對我的寫作沒少指導;而我又善於使用電腦創作,因他不會打字,所以他所有的文章和評論都是我替他敲。我們兩個詩畫絕配、天衣無縫的組合,早已成為白洋澱地區的一段佳話。
按理說,我們通過自由戀愛自由組合的婚姻,是不應該走向破裂的結局的,可我們終於分手了,這不能怪老天錯配了姻緣,隻能說是我們兩個性格剛烈的悲劇。因為,他生性爆烈,說一不二,時時處處體現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家裏無論大小事,甚至家裏每天吃什麼菜,到哪裏去買價格便宜,我什麼時間才可以上電腦,什麼時間可以看電視等等,都得他說了算。我這個人一輩子自由自在慣了,不喜歡別人對我指手畫腳,也不習慣別人控製我的一言一行。然而,理想和現實總是存在著一定的距離,於是我們開始爭吵,有了裂痕。
後來我迷上了博客,願意在網上與博友們交流,在閱讀博友的文章過程中,我提高了鑒賞能力,開闊了眼界,增長了知識。但我愛人極力反對我上網,他的理由是,網上的人都是虛擬的,不現實的。我不想辯解,我就此與他離了婚。
離婚之後,我自由了,自由的感覺竟然是這麼美麗!舒心、無憂,我可以不提心吊膽了!我覺得好幸福啊!我每天夜裏醒來,可以不用考慮有人說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給網友們留言了。我覺得我活得好愜意、好滋潤、好幸福呀!
親愛的劍勁,這就是我的現況,請你不必為我擔心,也再不要問我的電話和地址,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但我今生今世不會忘了你的救命之恩,也不會忘記咱們那段美好的愛情。再見了!你的好友歐陽道萍。”
皇甫勁鬆看了她的信,心裏就似五味雜陳,他由激動開始走向苦澀。因他是個重感情的人,特別是故舊的情誼。他還記得,他在與她分手的時刻,他們倆那長時間撕心裂肺的擁抱。他也曾對她說,“在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傻小子,還在等著你,我是一定不會閑棄你的!”
現在,他隻能搖搖頭,關上了電腦。
國慶節放假的那天早晨,文雯給他來電說:“鬆哥,真對不起,我還是那麼忙,我今天除了代表集團領導班子要去深圳醫院看望步廣寒,晚上以前還得趕回來,替他出席國慶招待會,現在,我不但成了他的和他事業的化身,而且已經成為當前頗有影響力的工商界人士。根據我眼前的情勢考慮,我不但不得不打消我從前曾經盤算過的,必須與他離婚的愚蠢的想法,甚至還得利用與他存儲的婚姻關係,把我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裝起來。親愛的勁鬆,我現在的每時每刻及每一舉一動,都有超過幾十家的媒體在監視著,使我難得有片刻的自由。因此,我不得不下決心跟你說,親愛的勁鬆,咱們暫時告別吧!我真的與你有那心,沒那力,這隻怨我自己把自己出賣給了那所謂的事業。你還沒結婚,你應有屬於你自己的家庭,請你原諒我吧!我衷心地祝願你娶一個稱心如意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