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和忍足侑士並排走著。忍足侑士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少年的神色,見其中除了好奇與安靜之外並無其他,有些好奇地笑道:“我還以為Shadow少爺會有,恩,最起碼那麼一點點的害怕呢。原來Shadow少爺這麼勇敢啊。”
“那個,鬼屋……沒有鬼嗎?”滄想了一下,很奇怪地問道。
“怎麼會沒有呢?”忍足侑士笑了一下,在他笑的同時,滄看見他的臉旁出現了另外一張臉。蒼白的、暗淡無色的、枯槁的老人的臉,消瘦得幾乎可以看見骨頭,牽扯著嘴角,微微一笑。
那是怎樣的一笑啊!眼角下垂,嘴角上揚,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像是兩輪半弦月,詭異、可怖。然後,他沒有瞳仁的白眼珠中竟流下血來,鮮紅的、刺目的,一滴又一滴,順著嘴角流淌,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慢慢地,順著滄的腳邊,蜿蜒流淌。
在黑暗的光線下,是深紅色的,令人作嘔的顏色。
他伸出皮肉腐爛的手,白骨隱約浮現,嘴裂開了:“可愛的少年,來陪伴我吧。”
“……”你……是你嗎……哥哥……
當事人滄還沒說什麼,就聽見一個淒厲的女聲劃破了這寂靜的空間,使真真正正屬於鬼屋的氣氛終於姍姍來到:“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右代宮右代宮你這臭小子跑到哪裏去了啊啊啊啊啊你女朋友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嗚嗚嗚嗚嗚!!”
像是指甲在玻璃上滑弄的聲音,尖利、刺耳,連那“鬼”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我的天啊,親愛的美子大小姐!你不是吧?我又沒嚇你,你看看人家多淡定。再說了,我才是鬼啊,你你你……你個人類,你鬼嚎什麼啊?”
忍足侑士無奈地笑笑,這次的鬼屋之行還真是失敗啊,看著那“鬼”異常糾結地取下自己的假麵具,露出一張充滿活力的少年臉來。看起來比滄年紀大一些,英氣逼人,笑容溫暖。他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滄:“可愛的少年,你還真膽大呢。”
“啊?不啊,不是啊,其實我膽子很小的。可能是因為,以前被人用同樣的方法嚇到過吧?所以我有免疫力了,下次右代宮哥哥要換個新方法之後再嚇我哦!”正在發呆中的滄一驚,瞬間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擺手笑道。
為什麼、覺得心有點疼。其實,是不想見到哥哥的吧?本來一直裝作沒有哥哥的。咳,不對,在想什麼?怎麼回事?現在不要想這些事啦!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喂喂,天道滄,清醒點,清醒點啊!
滄使勁甩了甩頭,然後就覺得身子一輕,他被忍足侑士伸手拉到了一旁。而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刮過一陣狂風,將少年長長的黑發吹成豔麗的黑色落葉。那陣風一下子就衝進了右代宮的懷中,由於衝勁過大,導致右代宮連連後退了幾部,苦笑著穩住身體。
懷中的人一陣連珠炮的質問:“該死的右代宮,臭右代宮,你個豬頭,大笨蛋,老混蛋!!明明知道我害怕這些,還嚇唬我!找死是不是?臭小子,皮癢了嗎?這麼對待學姐,小心我叫人修理呢!!”粉拳盡數落在右代宮的身上。
“好好好,美子大小姐,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下次不敢了不敢了。”右代宮像沒事人一樣笑嘻嘻地接下少女的懲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看見了那種笑容,是任誰也無法再下手的。
“嗯哼哼,這還差不多。”少女停了手,發出得意洋洋的笑聲。
忍足侑士忽然低笑了一聲,那笑聲很細微,但還是被滄聽見了。其中,有嘲諷,很冰冷的笑聲。
“忍足,怎麼了?你看出什麼了嗎?”滄問道。忍足的笑聲太奇怪了。簡直就像是……不是應該羨慕的嗎?他們感情很好啊。呃,不過,他們看起來似乎也是學生吧。難道、也是翹課出來的?
忍足侑士衝著滄擠眉弄眼:“稍稍等一會兒再告訴你。”
“恩,”滄看看那旁若無人抱在一起的兩人,忽然覺得有些熟悉,那張漂亮的臉他是無論如何也忘記不了的,行動總是比思想快上一步,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聽指令地叫了出來,“美子姐姐!!”
“……?”少女身子一顫,轉過頭來。不會錯的,漂亮的容貌,不久之前才見過,她的神色由疑惑逐漸變為了喜悅,“啊,是你啊,小同學,真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見到你了啊!”忽然想起自己與少年曖昧的動作,臉紅著放開手,橫了右代宮一眼,“下次再修理你!”
“咦?不是已經放過我了嗎?喂!美子!”右代宮欲哭無淚地看著那離開自己的大和美子。
大和美子笑眯眯地跑到滄的麵前想要拉起他的手敘敘舊,不料卻被少年躲開。她一怔,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少年也愣了一下,剛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對女性的接觸下意識地抵觸:“啊,抱、抱歉,我,我的手有點髒。”
“沒事沒事,”大和美子很順利地被蹩腳的理由說服,“對了,小同學,你不用上學的嗎?啊,你看我這個記性,你是在那所學校念書啊?是放假了嗎?”
“恩……青學。理由嘛,和你們一樣!”少年笑得碧瞳彎彎,向忍足侑士點了一下頭。
“阿咧?你們是青學的學生?”大和美子驚喜道,“我和右代宮也是青學的!你們是哪個年級的?啊啊,我知道了,是一年級生吧!原來如此,是新生呢!怪不得我沒有見過!那……”她的眼神在忍足侑士微笑的臉上遊離了一下,“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