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某些人已經等了很久。但是真正到了這一刻,因為這種方式到達的這一刻,某些人卻步了。乾貞治將筆記本收在懷裏,其實沒什麼深刻含義的舉動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和很多人相似的想法——
他所重視的不是少年的容貌。他所重視著的並想要珍視的是這個少年本身。
“恩。”沒有多加思考什麼,少年輕輕地點頭。慢慢地移開全是鮮血的左手。在觸目驚心的紅豔之下,映襯得少年肌膚極為白皙晶瑩。
大石秀一郎緩緩撥開少年額前淩亂的黑發,然後,少年的容顏就這樣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那是突然之間來到的震驚。可以令人瞬間停止呼吸的出色五官。融合在一起,就如同天邊最動人的彎月,明媚、奪人眼球。
長長的黑發彎彎曲曲地散開,漆黑得如同墨染,帶著明亮的光澤。瑩潤的肌膚,精致漂亮的五官仿若天成,濃密纖長的睫毛,細長輕盈得如同羽毛的雙眉,清澈潔白的氣質。
緊閉著左眼,右眼是天空一般的蒼茫淺藍,鮮血不住地從崩裂的傷口中順著尖尖的下巴流下,美麗得如同皇家人偶的少年顯得極為的惑人,可以吸去所有人的心神。
這樣美麗的少年,美麗得無法形容的少年,仿佛是一束溫柔治愈的瑩白月光,在這裏,侵染著血色,盛放。
沒有人能將視線從眼前的少年身上移開。
沒有人。Nobody。
石化狀態。
“……”大石秀一郎怔忪了差不多十秒鍾,被回過神來的越前龍馬不滿地叫了一聲“大石學長!”,這才使勁搖了搖頭,恢複到原本的狀態。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對上少年明顯露出疑惑的碧瞳。做了個深呼吸,鎮定了一下。
“幸好隻傷到了眼皮,眼球無礙。”他正準備幫少年的傷口做些處理,就被人攔下。
手中的棉簽被人奪去:“我來吧。”簡單的三個字。大石秀一郎不解地看著手塚國光拿過棉簽,然後幫少年細細地擦去傷口周圍的血跡。此時少年的血液已經凝固得差不多了。
“……”手塚。大石秀一郎真的想說話,你真的要自己親自動手嗎?這種事可一直都是我負責啊。況且……他注視著周圍剛剛從少年的容顏中清醒過來接著又被手塚國光的舉動嚇得呆住的青學正選們。手塚,你確定你要親自動手?自己?
“……”龍崎堇無聲地微笑。手塚終於有了在意的人了。唔,這個說法不太對勁。沒錯,對,恩哼,手塚這座冰山終於要被融化了啊。以後一定會有更多的在意的朋友吧?應該會包括女朋友吧……那還真是得感謝六本木啊。
“……”越前龍馬收斂了貓眼中過於尖銳的光芒。部長……怎麼對月這麼好?他還從沒見過部長對任何人太過於上心過。難道……不、不可能。部長……不會的。
“……”手塚認真的樣子好有趣啊!尤其是在對某個人認真的時候。不二周助笑笑,哎呀哎呀,真是的,為什麼我會進入到這場戲中來呢?那麼,難道我也在認真?嗬嗬,怎麼可能呢。
“……”部長,在幫其他人處理傷口?Oh,my
god!是老天下紅雨了還是彗星撞地球了?要不然是外星人降臨了或者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怎麼可能呢?上帝啊,你的玩笑開得也太大了吧?——現在所有青學正選的心聲。
“……”手塚國光小心翼翼地用棉簽沾取了些許酒精,動作輕柔地幫少年消著毒。繞圈的方式,從傷口內部向外擦拭。少年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左眼皮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
冰山部長會怎麼做呢?自己欺騙了他不是嗎……真沒想到,居然會是以這種方式揭穿身份。請饒恕我吧,冰山部長。我錯了。
“到底怎麼樣了?六本木?”堀尾的聲音忽然從另一方傳來,能透過正選們高大身體的縫隙看到堀尾的動作,他正在很努力地想要看看少年的傷勢,與他相同的,是兩個女孩,各自不同的焦急表情。
“……?”青學正選們這才意識到,剛才他們同時做了一個無意識的動作,那就是把少年牢牢地圍在圈內。具體原因不明,不過,應該也算是有益吧。所以呢,身高差距有點大的少年少女們無法看清內部情況是很正常的事情。
“恩,我很好。”為了便於回答,滄微微動了下頭,這一舉動引得手塚國光大皺眉頭。看得他連忙危坐正襟,再也不敢亂動,直到看到手塚國光的眉頭舒展開了一些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部長。”滄躊躇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反正早死早托生吧。
“恩。”手塚國光眼皮都沒動一下。
“那個……對不起。”眼睛望著地上。
“……”手塚國光沉默著轉身從大石秀一郎手中拿過藥品幫滄上藥。
“呃……要不然,我去跑幾十圈?”以為手塚國光生氣了,滄連忙幫他提議怎樣懲罰自己。
“……懲罰受傷的部員不是部長該做的事。”手塚國光注視著滄,語氣中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很平淡。也不像在生氣。
“……那……”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等傷好了之後再說。”在手塚國光確認已經將繃帶綁好了之後,這才起身站起來。滄摸摸剛才受傷的位置,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然後喊住手塚國光:“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