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風球瞬間消散,在水柱中心,少年抱著男人淡淡地坐著。水柱慢慢地降下,然後化為一個小小的水痕,消失了。少年和男人的雙腳慢慢接觸地麵,甚至連衣角都沒有弄濕。
滄將金畫紋放在一旁,讓他休息一下。然後擋在了金畫紋的麵前。他決定獨自麵對白粉婆。
“……!?你……嗬嗬,老身開始期待了啊!”白粉婆很快地從驚訝中恢複過來,深深一笑。
“你能抵禦‘白粉之風’啊。真是很不錯,很不錯呢!”白粉婆使勁地搓著自己的雙手,雙目狂熱,“那這個呢?來試試看,陰陽師,試試看啊!!”
“……那就試試看吧。”滄抿了抿唇,剛才那個是五行之水術第二重,他不久之前才掌握,雖然不太熟練,但還是能夠勉強抵擋。隻是,若是一味地逃避的話,是無法成長起來的。況且,他必須打敗白粉婆!必須盡快!骨女還在等他!舊鼠也是!
下麵的會是真正的挑戰吧?滄的心髒開始劇烈地跳動。
白粉婆這回連打著的傘都扔掉了,它慢慢地打開自己一直有意護著的酒壺,裏麵是滿滿的白粉,但這個顯然比之剛才的白粉顏色要深一些,微微有些泛黃,裏麵閃爍著銀色光芒。
白粉婆微微一笑,將酒壺口對準滄:“這些老身從來沒有對敵人用過,陰陽師,你是第一個哦!死也死得自豪點吧!”說完,右手微一用力,“彭”的一聲拍上酒壺底部,裏麵的白粉就如同一條水線直直衝出,但仿佛被什麼力量牽引一般,慢慢地慢慢地旋轉成一個圓圈,那是與剛才有些相似的白色風球。
但滄卻明顯地感覺到其中的靈力波動甚是劇烈,很肯定,這個比剛才的“白粉之風”要厲害得多!右手暗自抓緊幾十張符咒,這些,夠嗎?能夠擋住嗎?
“去吧!白色風刃!”
那一團閃爍著銀光的白色風球便向滄狠狠地撞過來。
“水霧揚!!”幾十張符咒也瞬間飛出,凝聚成一股比剛才更加強大的水流,與那白色風球“彭”的一聲重重地擊上。那已不是大地撼動的程度,是連天空都仿佛要顫抖的能量!
“唔……”滄的冷汗不停地流下,但是強撐著不肯放棄!硬是保持著與白色風球相撞的姿勢不動了。力量漸漸地被抽離,雙腳也不由得向後滑動了一步。不行!不能輸!絕對要贏!絕對!這樣想著,不由得又重新恢複了力量,一咬牙一使勁,“唔……!”將白色風球向後推了一推。
“……還在硬撐啊。”白粉婆一笑,左手凝聚靈力對著白色風球輕輕一揮。
“……啊!”由於那股突然強大的力量,滄身體滑倒,重重地倒在地上,“……!”他迅速地一個翻身,閃過無數迎麵而來的利刃,但饒是如此,校服的左袖口還是被刀刃劃破了一條口子,幸好沒有傷到肌膚。而滄撤離了力量,那一股水流被反彈回來,打濕了滄的黑發。
滄終於明白,剛才那些銀光是什麼東西了!全是細小的刀片,被藏匿在白粉之中。難怪美少女們一塗上白粉,麵皮就會整個剝落呢。原來是刀的緣故啊。
但是,好奇怪。白粉婆明明血脈不純正,但是為什麼靈力卻好像比金和自己還要充沛?明明是弱小的妖怪,為什麼會……!?
“主人!”金畫紋掙紮著爬過來擋在滄的麵前。
“哼,還真是主仆情深呢,讓人看不慣!”白粉婆一瞪眼,說著又要施展“白色風刃”。
……
在鵺的麵前,漸漸出現了一幅景象。
躺在床鋪上的美麗女人滿臉蒼白和驚慌地看著地上還帶著血的小東西,拚命地搖著頭,像瘋了一般:“不可能,不可能!這個妖怪怎麼會是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丟出去,把這個醜東西給我丟出去!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地上的小東西,相貌像是烏鴉,黑天鵝一樣的翅膀,老鷹的利爪,鰻魚一樣的尾巴。的確,不是人類該有的樣子。
然後,那小東西就被掐死了。活活的、就這樣、在自己的親生母親麵前、弱小地、被掐死了。那就是鵺最開始的怨恨。巨大到足以成為妖怪的怨恨。
後來,它親手將那個女人雙手雙腳折斷,將那個女人——它的親生母親——殘忍地撕裂了。那時候的血腥場麵,它永世都無法忘記。它第一次殺了人。報複的快感席卷了全身。
它養成了壞習慣。看不順眼的就折磨致死,而看得順眼的——雖然從來沒有看順眼的人類或是妖怪出現過——或許會讓他們死得痛快些。
這是它心中永遠的痛。被隱藏起來的。用殘忍將其覆蓋的、無人知曉的悲傷。
“……”鵺低垂著頭,雙翼也耷拉下來,“幹嘛要想起啊……那種事情……那種女人……最討厭了!忘記不就好了……”
這是骨女的能力,通曉生物體心中最疼痛的過往,並將其殘忍地在幻境中剝開來。
“哼,以為這種程度的就能讓我鵺被迷惑嗎?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骨女……”鵺的血喙中露出笑意。
它重重地撞上那層屏障,一次又一次,幾近瘋癲地,重重地撞擊著。心中的信念漸漸被築起,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啪”。
屏障出現了一條裂痕,然後就如同蛛網一般出現了數不清的裂痕,最終“彭”的一聲完全碎裂開來。而同時,射入的光芒讓鵺眯了眼。
“……啊……啊……唔……啊!!”骨女痛苦地捂緊自己心髒的位置,那裏仿佛碎裂開來,唇中開始發出悲鳴。痛苦得全身顫抖,完全無法直立起身體。
“……”鵺根本連看都沒看它,或許是、不屑嗎?拍拍翅膀徑自飛走了,它聞到了別樣的氣息。似乎有陰陽師來到了呢。